头的火炉开始发出嘶嘶的声音。所有的窗户上都起了白雾。我就像是在与世隔绝的四方形的盒子中。
大厅空无一人,站务员也在站务室里。在没有任何人的待车室里,我为了不破坏掉这份宁静,默不作声地待着。
等待一点也不让我感到痛苦。
一想到贵树窘现在正坐在电车的座位上慢慢地接近我,我的胸口便颤抖不己。
他也许现在正坐在车厢窗户边的座位上边隔着窗户眺望着东京很少见的雪景,边感受着电车的振动。
我试图变成贵树君,想要和他一起感受他所感受到的振动。
我心中晌起了当车轮与铁轨进行摩擦的那个十分有规律的旋律声。
我产生了贵树君就在那停下的地方等着我,我正朝着那里移动的错觉。
当时间接近约定的七点时,我胸口的鼓动开始变得猛烈起来。同时也变得焦急了。我注视着挂在墙壁上的圆形时钟与检票口的玻璃门。
每十五秒我就会看一下时钟。
时间过得很慢,我动摇了起来。
我就像这样等着,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七点后的数分。
我想要从起雾的窗户上看看月台的样子。
就在这时,我发现从刚刚起就没有电车停站的感觉,让我惊讶无比。
我马上站了起来,跑到窗口叫了叫站务员。瘦弱的老站务员,用温柔的语气这么跟我说道。
“今天呢,因为大雪,风力很强,所以电车都停了。”
“什么……”
“确认了安全,先驶动的是车辆开始轮班,前面的车辆要是不行驶的话便会撞上,所以在行驶到车站和线路的中途就会边停边走,慢慢地前进。”
“那个,七点钟的电车刭底什么时候到呢?”
“这个不清楚什么时候会到耶,我这边也没收到情报。对不起啊。”
我活动起虚脱的身体,回到了刚刚那个长椅的角落。
我紧紧盯着自己的膝盖,用手指抓着自己的膝盖。
当听到电车不会按点到来时,我就放弃了看时间。
我明白自己的双唇加入了力道。
我就这样一动也不动。
时间过得很慢。
所以我决定不看时间,因为我觉得不看时间,这样时间流逝得会快些。
火炉所发出的杂音与水沸腾的感觉,在我耳中不断重复。也就是说没有其他任何声响。
偶尔当木制车站的房屋传来振动声或是车站窗口那边传开响声,我的耳垂和脖子后面就会哆嗦起来。然后我就会去侧耳倾听,当知道没有发生什么的时候,我又再次回到了注视脚尖的工作中。
时间慢慢地流逝着。
三个小时里,电车到达了好几次。
我每当听见声响时,就会直起身子,想要看清那玻璃门后雪夜中的黑暗。
玻璃门的声音响起,我便抬起头目送那些一脸疲惫的人们离开检票口,通过待车厅,然后在回家的道路上失去踪影。就算没有人,我也会抬着头注视半天。
当明白他不在的时候,我就又会坐在长椅上,缩成一团。我不停地重复着这件事。
下雪会使电车停运这种事,我完全都没有想过。搬到这里约一年,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也许发生过了这种事。但是我只是没有遭遇过罢了。
但是说实话,我真的很吃惊。我的心情无法把握状况。
下雪,电车就会无法行驶,最后停运。
虽然这个道理我明白。
但是这件事实际发生,这种实感至今为止我都没有体验过。
因为大雪的关系,贵树君无法来到我的身边。
因为雪而停运的电车里,贵树君被困在了里面。
这种幻想在我心中浮起,让我心痛不止。
雪的秒速是多少厘米来着?
我想不起来。
我想若是昨天的我的话一定能想起来。现在我大脑中大部分都已经短路了。
外面既黑暗又雪白,玻璃上的水滴让景色都变得模糊了。
天花板上老旧的荧光灯发出淡淡的光芒。
像是四边形盒子的待车厅。现在的我在这个只有内侧的世界中,觉得外面一片虚无。
然后隔着这片虚无的某处,将贵树君困住的细长四方形盒子的场景浮现在了我的大脑里。
从市中心坐上三小时左右的电车便能来到这里。
连这样的距离我都觉得好遥远。
他坐上电车,已经过了六个小时。
我觉得距离已经翻了一倍。并且不只是翻一倍。
是啊。
“遥远就是这个感觉啊。”
我在口中嘀咕着。
而且这么远还不足够
他马上会去更遥远的地方。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这份不安。
我确确实实……真正地确确实实地感到不安。
火炉上的盆子发出吱啦吱啦声响的时候,时间就像是在地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