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几个个性不同的人聚集起来使用。
虽然自己也明白这是很任性的想法,但是他人这种异类生物,真的是很麻烦。调整琐碎的人际关系、提交材料申请,各种各样的杂事……
程序本身,以惊人的連度加速,现在仍在继续加速。公司似乎对这种状况非常满意。每次报告进展状况的时候,都会说一些你是对的、做得好之类的赞扬话。
但是……
贵树本人身上吊着好几个拖后腿的,减速减得很厉害。
想试着把那些“重物”当作不存在。
不想承认自己“变慢”的事实。
无论杂事再多,贵树也绝对不会减掉每天给自己决定的工作量。
即使去水野理纱家,也是在那里一个劲工作的情况多了起来。
好几个小时地不说一句话,有好几次忘记了理纱的存在,再慌张地附和。
现在想起来,也许自己欠缺的不是别的,而是对日常生活价值的感受。
工作上的抱怨什么的,贵树几乎从来没跟理纱说过。
“即使不想说也说说吧。”
这样被理纱强迫着,才第一次说出来。
水野理纱为什么要求这样的事呢,不明白。就算说出来,状况也不会好转。
也许说出来心情会变好些,周围的人明白之后也会觉得安心。他能了解这种体系。
但是,贵树并不是那么想的。
“你就不能在幸福的时候做出幸福的表情,在不幸福的时候做出不幸福的表情吗?”
水野理纱说。
如果做出看上去幸福的表情的话,周围的人都可以安心了。如果做出看上去不幸福的表情,周围的人就要担心了。
总之,是周围人的问题吧。
贵树这么认为。不是我的问题。
“远野贵树应该再流露出感情一点”在这种问题设定下,其实被询问的不是贵树的内心,而是周围人的内心。贵树对这些毫无兴趣。
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一个人来处理自己的内心。
“我渐渐明白了。”水野理纱说。
“什么?”
“之前你不是说过吗?转学什么的完全没什么。”
“嗯。”
“说你基本上都能很好的融入当时的环境。”
“是的。”
“那是因为你觉得即使不被理解也没什么吗?”
大概,是这样的吧。贵树想。在怎么样都无所谓的人面前,想要自己的性格变得完美,很容易.
“只有气味。”
水野理纱说。
在你心里,只残留着某些重要事物的气味。
有人把那里面的东西给拿走了。
所以我只是在那个空宝箱里倾听自己的叹息罢了。
夜晚,梦到了孩童时代的事情。
在学校的某一堂课上分组,他哪里都进不去,非常悲惨的回忆。
贵树在悲伤的心情中醒来。好似心中有刷子在搅合的心情。有那种事情吗?想不起来了。
……不,在很小的时候确实有。非常小的时候。
洗脸的时候,喝了口带有漂白粉味道的水。忽然。
(水野理纱也会有那样的经历吧。)
他想到。
大概,有吧。
大体接近于确信的推测。
大概问她的话,她会一脸悲伤吧。
“为什么要问这种事呢?”
她会这么说吧。就连那语气,他都清清楚楚地知道。
他渐渐地了解了理纱。
深入交往之后,这是当然的事。
了解了对方的事情,自己也被对方所了解。
(被某人拿走的重要的东西。)
(空宝箱。)
脑袋里忽然浮现出水野理纱不知什么时候,自言自语地嘟囔出来的这句短语。
自己也能够将封印在记忆底部的自己的过去,还原出来。
恐怖。
为什么?
害怕那东西。
“我不想安定下来。”
盥洗室镜中的自己说到。
不想成为谁的心中有质量的存在。
那家伙说。
“我想去别的地方……”
他走上了深夜的街道。直到早晨还有好几个小时。他在住宅小区中散步。除了街灯,再没有其他发光的东西。也没有星星。
没有气味的街道,让他一瞬间感到混乱。
为什么没有气味。
为什么没有绿叶与潮气和泥土混合的气味?
那是当然的,这里是东京啊。
贵树感到自己严重地失常。
走上了大道。扬手拦了出租车,去到公司。
切断保安系统,输入证明密码,从后门进去。虽然同事们经常吹嘘说“不眠的公司”,但这个时间确实谁都不在。
在没有照明的无人的办公室里,他只打开了自己的荧光灯。然后贵树打开了电脑,在监视器青白的背景灯的照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