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勉强讲话。」
听到我这么说,玲点了点头,只用嘴唇说了一声无声的对不起。
「别在意这种事……你要在医院里住上一段时间呢。」
玲微微摇了摇头。从这个状况来看,她应该不是在说「很快就可以出院」,应该是在说「我不知道」吧。
我说了一句「是吗」后,就陷入了沉默。我应该也不能待太久。
「反正我很高兴你能恢复意识,你也累了吧?我今天就先回去了。等你身体好一点了,我再来看你。」
玲点了点头,无声地说了一声谢谢。别客气。说完后,我就站起身。
此时,玲的视线移向我的身旁。看到那里什么都没有之后,她又把视线转回我身上。她那像是想问问题的动作让我抓了抓头说道:
「桐崎……她不在。」
玲眨了眨眼。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没办法立刻回答。「呃……」,我才刚出声,玲就用微弱的声音向我问道。
「……吵架?」
「也不是这么说……」
不是这么说的话,那要怎么说?我问了我自己,但得不到答案的我只好用暧昧的言语带过。我想要用很好听的理由带过,可是我做不到。不管我说什么,在这家伙面前都只是个藉口罢了吧。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吵架。」
玲静静地听着我说。
「我单方面地对她说了很多很多,然后就分开了。」
玲轻轻颔首。她没有要责备我、也没有要安慰我的意思。我开始有种尴尬的感觉。玲就这么一直盯着我看。
接着——就时间而言,应该只过了几分钟而已。但对我而言,我却觉得相当漫长。在这段空白过后,玲突然开了口:
「……小、狗狗。」
「你不要勉强——」
「不要让……」
玲用她那渐弱的嘶哑声音对我诉说。
「……不要让……桐崎同学……一个人喔。」
「……咦?」
玲闭上双眼,呼吸很快,焦急的我想叫她别再讲话。
「喂……」
「我拜托——你。」
玲打断我的话,说了些什么。可是我没听清楚,我在玲的身旁弯下身,向她靠近。
这个时候,玲伸出手微微抓住我的衣角,就只是如此,大概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吧,她几乎没有任何力量。就这样,玲的动作停了下来。
「……喂,久远?你没事吧?」
不安划过我的脑海,但那只有一瞬间。不久后,玲开始发出微微的呼声,让我放下心来,她恐怕是很勉强自己吧。我看向还带着微弱感触的衣服,玲还没有放开手指,我没有硬把她的手指拉开,而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我在心里反刍着玲所说的话。
「不要让桐崎同学一个人喔。」
她或许是想叫我们两个和好吧。可是,我却听到了另一层意思。
我的嘴角浮现苦笑。
「你啊……连这种时候都要担心别人啊。」
真是够了,真让人不高兴。
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微小得悲哀的人。
不,事实上就是这样吧。
多少和玲学一点吧。
「不要让她一个人——吗?」
玲所说的话,她忍住疼痛也要关心别人的体贴让我的头冷静下来。
……其实,我自己也很清楚吧。
至少,我该做的不是丢下她。就算我做了这种事,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才如此烦躁吧?
我明明都知道——但我却还是—
「……我真是个懦弱的人啊。」
我真是糟透了。我知道我很糟,但却从未想过我糟到这种地步。
「……」
我慢慢拉开玲的手,把它放回床上。我抬头仰望天花板,吸了一口房里的空气后,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好。」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离开。
我低声这么说。
「谢谢你——玲。」
我握住门把。
「——走吧。」
我静静地开门。
然后,开始朝我该做的事前进。
大雨打在我身上,让我瞬间全身湿透,雨伞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既然她说了要负责任,那她就应该会回到事发现场吧。这个毫无根据的想法让我来到车站。
我跑着穿过人潮,搜寻桐崎的身影。
雨让视线一片模糊。进水的球鞋发出啾啾啾的声音。
我撞到了好几个人。但就算他们用不悦的眼光看我,我还是持续叫着那家伙的名字。
我会不会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这个想法突然划过脑海。如果是那家伙,如果是桐崎恭子的话,她会不会用我根本想不到的手段去找犯人。我不觉得那家伙会用这么没有根据、这么原始的方法来找犯人。
可是除了这个方法之外,找不到其他方法的我只能一直叫着桐崎的名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