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气吗?」
「并…并没有。」
「哎呀,一点也不像弟弟,真是个别扭的家伙,看不出经过贤者的教诲。」
「请不要提到这个话题,你应该也不是为了谈这种事而找我们来的。」
次郎焦躁没好气地说着,杰尔曼则是毫不介意的模样。
「说得也是,那么就重头来过吧!」
话说到此,红眼直视次郎。
他一闭口,空气再度紧绷。这回次郎也镇定下来,挺直背脊缩起下颚,脚跟并拢后吸足一口气,以优雅的举止低下了头——
「初次会面,杰尔曼·克洛克,血色之瞳的王子,身系『斗将阿斯拉』血统的悠久之血。吾名为望月次郎,身系『贤者夏娃』血统之血,在香港战后被称为『银刀』。虽已年届百岁却仍脉动浅薄,请容我无碍尊血传承,与您一同划下强大的鼓动。」
低吟回荡,宛如咒语般的词句从次郎口中吐出。
依然搞不懂状况的小太郎,以又是吃惊又是沉醉的表情看着哥哥,边边子则是一副平静地观看着。她见过数次古血之间往来的规矩行止,次郎的表现可说是英气凛凛。
「——还真是简略啊,年轻人。」
嘴上虽这么说着,实际上杰尔曼却赞赏似地眯起眼睛。
吸血鬼相当重视血——也就是血统,而血统的世代历经的岁月长短,会成为吸血鬼的「身分地位」。
在这情况下,活了一百年的次郎与活了八百年的杰尔曼相比,后者地位高了好几阶。从边边子与年轻吸血鬼的角度来看,会认为香港圣战的英雄「银刀」的名声响亮…可是就古血来说,这种虚名假威没有任何意义。他们之间存在的只有纯粹的力量差距,以及证明其差距的时间与血脉。
「奥古斯都自作主张,先跟你道个歉。」
「不敢当。」
「老实说,由你看来如何?他在『夜会』也算是个突出的角色。」
「如果这不是谦虚,就请尽快解散这场无聊的游戏,否则只会引来龙王的责罚。」
「哼,少逞点口舌之能吧,你还在反抗期吗?」
杰尔曼歪起了嘴。
在水上市集听到杰尔曼的名字时明明很紧张,但是在他见面后,次郎的口吻却一点也不客气,边边子在一旁听得惶惶不安。
话说回来,杰尔曼并未认真计较次郎的挑衅话语,就像是次郎回应小太郎的顶嘴时的态度。或许对他而言,次郎也跟小太郎一样不过是年轻小辈吧!
杰尔曼所坐之处是一张仿佛古董美术品的椅子,极度高耸的椅背加上猫脚状的弯曲椅腿,顶端饰以耀眼的金饰。不仅椅子,所有的家俱饰品都属于旧维多利亚风格,室内没有灯具照明,只有透过薄丝窗帘射入的太阳微光。
在水上市集与奥古斯都战斗之后,一行人就被沙由香带领来这间西式建筑。这里位于第三与第四区的边境,属于特区中人口稀少的地点。这里似乎并非杰尔曼的住所,而是奥古斯都的宅邸,知道这件事之后,不禁认同奥古斯都还真是个古董迷。
——不透露自己的巢穴,是抱持警戒的证据吧?
听了沙由香说明的边边子曾如此想过。
话虽如此,看到杰尔曼之后不禁感到保持警戒的是沙由香而非他本人。他坐在看似价格不斐的椅子上,头戴毛线帽身穿运动衫,现在也以手肘支着椅于扶手侧坐在椅子上,连个紧张的「紧」字都看不出来。优雅无比,令人深深觉得美形真是个方便的条件。假如边边子摆出同样的姿势,无疑地应该会显得很难看。
杰尔曼喝着可乐——
「对特区的感想如何?」
随口客套地询问。
「相当有魅力。」
「真面目可是个魔窟喔?」
「这也是魅力之一,尤其是对我族来说。」
「原来如此。与香港比起来如何?我不曾去过那个都市。」
对于这问题,次郎考虑了一会儿才回答:
「……可说似是而非。在那里,无论人类或我族都活得更随心所欲。」
「啊啊,果然,真该去一次看看的——纯真的欲望魔都香港。关于建立那座都市这一点我打从内心赞赏圣,他虽是个让人受不了的理想主义者,不过的确相当有毅力。」
杰尔曼几乎躺下般懒洋洋地倚坐,高声畅谈着。边边子有点意外,「夜会」是将圣视为眼中钉的敌对组织,想不到身为首领的杰尔曼会对圣做出肯定的发言。
「『银刀』,你不打算投靠过去的同伴吗?」
杰尔曼终于切入主题,边边子也随之向前倾身。
「……过去是过去,我无意叙旧。」
「别模糊焦点了,那可是牵扯到放置自身棺柩的场所,是很敏感的问题吧?圣或凯因却都袖手旁观,还真是冷淡。」
「他们也有各自的苦衷与立场。我再说一次,我并不是来叙旧的。再说,我本来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
「你还真是走一步算一步呐。」
「不敢当。」
次郎寡言回应。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