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郎大喊,卡莎置若罔闻;她双手持枪朝向后方吸血鬼,喜孜孜地开枪。哒哒哒哒哒哒地响起产生「打字机」别号的独特金属声,枪口喷发的火花灿烂地闪烁。
在巷子里枪弹四射,命中弹与跳弹绽放大肆火花。吸血鬼们吃惊地逃跑。晚一步逃走的一人背部中弹而往前仆倒;就算是吸血鬼,被直接攻击也受不了。
卡莎开朗地笑着,一脚靠在座椅靠背上,挺起胸膛。次郎从副驾驶座伸手控制方向盘,烦恼地想抱头。
「卡莎你在做什么!」
「啊哈哈哈哈!」
「不要『啊哈哈』!你故意大闹是想怎样!」
「打中了!第二个!」
「不要玩!」
次郎一边蛇行驾驶,凯迪拉克总算冲出巷子,来到四线道大路。「嗯~」卡莎一副很满意似地将汤米冲锋枪丢到后座。
她重新坐好,承接次郎让出的方向盘。给人印象冷酷的细长翠绿眼眸,如今闪耀着雀跃的光辉。
「棒透了,车子也好,机关枪也好,近代人类的发明让人真愉快。对吧,次郎?」
「请不要若无其事地要求我同意。」
「顺便嘛。要不要直接去地下酒馆呢?」
「别开玩笑了。首先,你不是说过私酿酒味道差不喝吗?」
「最近习惯了,私酿酒也有私酿酒的味道,尤其是躲起来违禁的滋味。」
「…………」
哎呀呀——次郎坐在位子上抱着爱刀垂头丧气。这类无奈感,或该说是对野生老虎讲解餐桌礼仪似的无力感,算一算已经持续品尝了三十多年。
次郎斜眼瞥向驾驶座。
雪茄烟雾轻盈曳尾,精致白晰的容颜妆点着一如往常放肆——却美丽——的微笑。
从衣领散出的光滑黑发,与银彩围巾互为映衬,长大衣难说不上是女性化设计,却因贴身的关系,腰间的部分反倒更引人遐想。
艳丽的容貌和与其相符——不,应该说是凌驾其上的实力,次郎不知不觉凝视起遥遥年长于自己的同族。
卡莎应该早就发觉到他的视线;她仍目视前方说道:
「刚才那些人……」
「对,似乎是同类,来到这国家首次碰面。」
「哪里的血统?」
「抱歉,他们没有回答。」
次郎的回覆让卡莎「嗯」一声微微点头:
「是跟我们一样从大陆渡海而来的吗……或者是此地转化的『美国血缘』呢?」
「美洲大陆在欧洲人移民前就有原住民,那么,或许这里存在自古便在地扎根的血统?」
「谁知道,至少我没听说。另外,刚才那些是欧洲的吧?轮廓看起来是如此。」
「这么说来,曾说到几句话的持刀女人似乎有一点德语腔。」
「德国啊……」
听到次郎指出这点,卡莎稍微皱了皱脸。德国目前正处于荒废状态,人类社会如此,月下血族也如此。
「是逃出混乱渡海而来的吗?」
「不能断定,更重要的是,为什么找你麻烦?这才是问题。」
「不清楚,我不记得曾招其他血族怨恨。」
袭击者之中没熟识识的面孔,可是他们是在知道次郎身份的前提下而确定狙击;不得不令人在意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哼,算了,反正也不是多厉害的家伙,管他是哪来的血统也不足以惧,对吧?」
卡莎眼角飞扬,刻意地询问,明知次郎经历苦战还说这话。次郎闷闷不乐地抿口不语;至今的经验已经学到即使反驳也只会让她开心,关于这类话题她总爱纠缠不休。
搞不好是——次郎思伫着。
是否身旁这名兴致高昂地操纵方向盘的美女才正是原因?冷静想想,感觉可能性很高,话说回来,次郎也无法脱口点明。
——不,等等,难道……!?
想到另一个可能性,次郎的脸孔险峻地绷紧。接着,看向前方的卡莎迅速察觉他的忧心,自言自语般开口道:
「别担心艾莉丝,现在有凯因跟着。」
「……是。」
次郎稍微脸红,情绪安稳下来。凡是扯上黑暗主母就无药可救,这是三十年来毫无成长的部分。
「吾主的情况如何?」
「我出门时依然没变。」
「这样啊。」
次郎痛心地叹息:
「真可怜,本来是那么期待在美国的生活。」
「开口说要渡海来新大陆的也是她呀。」
「到现在为止,曾经日晒太多而变虚弱,也曾经巧遇诗歌队昏倒,可是想不到身体状况居然那么差,大概不适应都市的气息吧,真令人怜悯。」
「嗯……该是说令人怜悯吗……」
相对于认真忧虑到夸张程度的次郎,卡莎的反应有些复杂,不知为何一副冷眼旁观貌。
「其实我一时半刻都不想离开她身边呢!然而却被无聊的调查工作缠身,若非吾主亲自下令,我就能一直照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