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你也该小心一点。”
“这根本就是人祸!”
——两人之间一触即发,不过一弥还是回到植物园,把维多利加说的书拿给她。
维多利加一边熟练地翻阅,一边把MACARON放入口中,随手乱丢包装纸。一弥迅速拾起,放进口袋里。
“……自古以来,在苏瓦尔有个怪谈,越是深山越是流行,相信你一定也听过——就是‘灰狼’的怪谈。”
一弥点头。
“虽然大多数的传说都是捏造出来的,但这里却有个很可信的资料——十六世纪某位英国旅行者写下的日记。我一直在思考这个记述。”
维多利加把书递了过来。
一弥心想“要是拉丁语或希腊语的话,只能举手投降”,有点害怕地看了一下——幸好是以英语写成的。古老语法实在难懂,一弥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总算看懂那一页。
‘……这是发生在一五一一年的事。我在苏瓦尔与瑞士国境附近的山脉迷路。没有雇用向导、指南针也失效,在黑暗的森林里漫无目的地徘徊。入夜之后,因为害怕野兽侵袭,我升起营火。野生动物都怕火。然而就在接近半夜时分,“它”出现了。
那是只年轻的公狼,有着银灰色毛皮的狼。它与其他动物不同,并不怕火,踏着落叶一步步慢慢接近。
在我做好面对死亡的心理准备时,发生令人惊讶的事。
狼张开嘴,我可以从它张开的口中看到深红色舌头。但是它并不打算吃掉我。
它竟然开始说话。
灰狼非常沉静,拥有与年轻外表不相衬的知性与稳重。或许因为身处深山,很少有说话对象吧。它问我、我便回答。我们谈到深奥的世间之谜,还有人类与野兽的历史。等到回过神来,天色已经亮了。它指点我离开森林的路径。
离别之际,我与灰狼立下一个约定——
“绝对不可泄漏曾经遇到会说人话的狼……”
但是我没有遵守约定。当我平安回到家,终究按捺不住告诉妻子,妻子又告诉她的哥哥。辗转传到官吏耳里,他们便仔细询问我地点何在。之后,官吏也要我立下相同的誓言——绝对不可泄漏……
一年后。
我再度造访那座山脉。
当我抵达与灰狼相遇的地点,发现旁边就有个小村落,只是因为当时天色昏暗所以没发现。但村里却空无一人,已经化为被烧毁的荒凉废村。
官吏的嘴脸掠过我的脑海。
这都是我害的、因为我违反约定……
我大声呼唤年轻的公狼。
没有回答。
但是……
听见落叶发出沙沙声响。
回头一看,有个身影消失在森林深处。一瞬间,只有一抹银灰掠过林木之间。
远处传来远吠的声音——那是无数狼只的咆哮。我突然心生畏惧,连滚带爬只想尽快下山。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在奔跑的过程中,我心中只想着一件事:
它们还活着。它们逃过了一劫。
现在仍在山中……’
一弥总算读完以英语写成的页面,“呼——”地吐口气,向维多利加报告:“我看完了。”维多利加一脸惊讶:
“你一直在看吗?”
“……真抱歉,我看书的速度没有你那么快。”
“真是的。你这个好学生的半吊子程度真是吓死人。我还以为你睁着眼睛睡着了。”
“呜……真不甘心………”
完全不在乎眉间皱在一起、开始呻吟的一弥,维多利加拿起书,急忙翻开页面开始说明:
“这个国家本来就有许多与狼有关的传说。不过和一般野狼吃人、一到满月之夜就会杀人的狼人血腥传说大异其趣。有‘安静的灰狼’、‘披着毛皮的哲学家’等各种不同说法。不过我认为,如果走出这个国家,以宽阔的视野来思考,就能够发现许多过去不知道的事。令人意外的是,狼传说是最近数百年才发现的。如果阅读十三世纪左右的书籍,根本不曾出现过狼。也就是说……”
一弥心不在焉看着滔滔不绝说个不停的维多利加。因为实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越来越感到无聊。
(这么说来……)
突然想起维多利加跌倒时,一直“好痛好痛”地叫个不停。
(原来维多利加很怕痛?大家都怕痛没错,不过她大吵大闹得简直就像是世界末日。)
再次回想自己曾有一瞬间占了上风,一弥不由地满意地微笑起来。维多利加注意到了:
“你怎么啦?干嘛一脸怪里怪气的表情。”
“维多利加,你转过来一下。”
“嗯?”
一弥开玩笑的在维多利加转向自己、看来令人联想到瓷器的白皙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为了不弹痛她,只是轻轻碰到而已,甚至轻到没有发出声响的程度。可是维多利加抬头看着嗤嗤发笑的一弥,翡翠绿的眼眸里竟然慢慢浮出盈眶泪滴。
“哈哈哈,吓到、了、吧………?维、维多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