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发出尖锐声响。夹在石灰墙壁之间的走廊,虽说宽度可供一人行走,但因为天花板特别高,相较之下便显得狭窄,总觉得有种压迫感。
不由地朝着房间的方向加快脚步。
叽、叽、叽……
地板吱嘎作响。
叽、叽、叽……
每发出声响,墙壁两侧等距排列的古旧玻璃壁灯便随之摇晃。摇晃的程度越来越严重,一弥感到呼吸困难而轻轻喘气。
天花板高耸的细窄走廊,简直就像飘浮海上的船只,令人感到摇晃。一弥发现自己回忆起船只的不祥印象,急忙挥去这个念头。
(如果说这是船……)
即便想挥去这个念头,还是回想起来。
(如果说这是船,那个摇晃就是大浪、是暴风雨的前兆……)
脚步加快,只想尽快回到自己的房间。转过走廊转角,再度加快脚步时,一弥注意到尽头处的大窗。
窗外陡峭山脉有如锐利锯齿插入黑暗夜空。另一边微微透出月光。
一弥走近窗户,将窗户打开。
夜色已深,冷却的空气吹了进来。
寒风吹动一弥的头发。
不知何处再度传来野兽的气息。
远方传来……不知是不是狗的远吠。
(这股气息是挂在玄关大门的死鸟……味道一定是从那里传来的。就是如此而已……!)
一弥用这种想法来安慰自己。
——咯咚!
背后传来微微声响,一弥显得有点害怕。转头看向身后的侧脸,因为窗口斜射而入的月光显得苍白。
“……原来是你啊,维多利加。”
娇小的维多利加身上穿着白棉睡衣,打开薄房门来到走廊上。洋装型睡衣因为三层荷叶边而鼓起,下方露出一弥看来像是灯笼裤的蓬松七分裤。裤脚以令人联想到海洋的水蓝色蕾丝缎带收紧。
一半的长发收进光滑丝缎的圆形睡帽里。
小手揉揉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插图)
“我问你,若是帽盒里跑出松鼠,你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啊?”
“只要用松鼠语问松鼠就可以了。”
“呃?”
“对了,这是什么地方?”
“你、你问我这是什么地方……”
一弥轻轻关上窗,冲到迷糊地跑到走廊上的维多利加身边:
“维多利加?维多利加?喂、难不成你……睡糊涂了吗?”
她急着用小手揉眼。总是睁得大大的翡翠绿眼眸,因为想睡而半合,不时还眨眨眼。
“……我才没有睡糊涂。你真是没礼貌。竟然说淑女睡糊涂了!算了,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里是霍洛维兹的旅馆。”
“霍洛维兹?”
“你不是很想来这里吗?维多利加。”
“…………”
漫长的沉默——维多利加的脸微微变红,然后转身打算回房间。一弥急忙拉住她。
“怎么啦?”
“没有、那个……很抱歉在你想睡的时候打扰你……”
“我才不想睡。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好不容易会说话了,所以我想问个清楚……”
“……我会说话了?”
维多利加站在走廊与房间之间,诧异地仰望一弥认真的神情——两人的脸非常接近。维多利加轻盈的呼吸就落在下颚的附近,感觉有点痒。维多利加表情慢慢转变,绿色的眼眸睁得大大的,还眨了好几次,很明显露出心想“糟糕”的表情。
“…………啊!”
“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果然还是牙痛?”
“才不是!”
维多利加心情变得很差,独自回到房间。一弥紧追在后,只见座垫、枕头,接着是帽子,就连鞋子都朝入口飞来。
“呜哇!喂!?”
稍微窥探一下维多利加,发现这次她竟然打算用力举起椅子。一弥大惊失色:
“你在做什么啊!?为什么这么生气!?”
“告诉你,这是淑女的房间,不准进来!”
“淑、淑女……算了,是这样没错啦……?”
“呼、呼、呼……”
维多利加似乎已经筋疲力尽,不再想要举起椅子,反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纤细的木头椅子看来很轻,如果是一弥,应该可以连坐在上面的维多利加一起举起来转上几圈吧。
不知该怎么办的一弥进入房间,乖乖地半开着门,站在门边。维多利加瞪他一眼:
“久城,你老是说我喜欢埋在书堆里,其实是你自己老是丢三忘四,看过也记不住吧。你这个人啊……”
话说到一半又闭嘴。
窗户微微晃动,风势似乎变强了。
乌云开始笼罩窗外的山脉。山雨欲来的暗蓝色天空变得沉重,遮住浮在夜空中的星星。
远处还响起雷鸣。
“维多利加?”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