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祭继续进行,已经接近村民的祖先经过教堂回村的时间。
原本在教堂里面的神职人员和看守的年轻人,一个一个地走出来,在广场上集合。将教堂净空,等待祖先从阴间归来。等祖先回来之后,在夜里向祖先展现丰饶的最后祭典就要开始了。
随着天色变暗,广场上燃起好几只巨大火把。照亮古老的石板地与穿着中世纪服装的村民,感觉甚至比白天还要亮。
维多利加、一弥与安普罗兹,再加上他找来的几个年轻人,现正躲在教堂洒着花瓣的圣歌队席位后面。
在教堂净空的时间,一弥与维多利加等人一起屏住呼吸,缩着身体躲藏起来。
教堂一片寂静,可以清楚听到遥远的广场传来火把“啪嚓啪嚓”的爆裂声。空气潮湿,比起外头更冷。洒在椅子上的花瓣发出甜甜的香味。
即便在白天也是一片阴暗的教堂,玫瑰窗落下的圆形光点变成阴暗的苍白月光,令人感到寒意。广场火把的橘色亮光透过彩色玻璃微微照亮地板。眼睛习惯黑暗之后,好不容易才看到各自的表情。
维多利加打了个小小的喷嚏。一弥也差点跟着打喷嚏,但还是忍了下来。
他小声询问维多利加:
“喂……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因为犯人会来。”
“……怎么说?”
“教堂里面一直都有人在,唯有在这个时间……也就是据说祖灵要通过的现在是净空的。既然如此,犯人一定会算准这个时间来偷。”
“……偷?”
安普罗兹小声追问:
“到底是偷什么东西?这个村里有值得偷的东西吗……”
维多利加以斩钉截铁的声音说:
“你或许不知道吧,安普罗兹。有些东西就是因为旧才有价值。人这种东西,除了为了永不满足的欲望追求新的刺激之外,也是重视稀少价值之物的奇怪生物。过去制造的东西和现在不同,会随着时间而减少。因为这样,好事者不论花上多少金币都想要得到。久城,你应该还记得吧?就是那个被偷走的德勒斯登瓷盘。”
一弥点头,想起关于那个陈列在义卖会里的盘子——看起来老旧、脆弱、易碎,却又令人心动的不可思议的瓷盘。向看守摊位的蜜德蕊询问价格时,简直高得吓人。当时蜜德蕊还很得意地说,就是因为那个盘子很有历史。
“这个村子在某些人看来就是座宝山。残留着许多好事者不论花上多少金币都想要得到、古老而有价值的东西。包括我们住的房间里的古老衣橱、有点细微裂缝的圣母像、用餐时的古老银餐具……还有……”
维多利加突然嘘了一声。
教堂沉重的木门毫无声响地打开。有人像是滑入黑暗之中,溜了进来。踏在地板上的石砖,响起轻悄悄的脚步声。
在广场火把光线的照射之下,为了避免发出声响而缓步行走的姿态变得十分细长,一直延伸到教堂石壁的天花板上。不祥的影子左右摇晃,慢慢接近。
当通过一弥他们躲藏的圣歌队席位旁边时,那个人影的脸,瞬间被玫瑰窗台落下的圆形月光所照亮。
浮着微微笑容,苍白的脸孔……
一弥揉揉眼睛,看清楚浮现在阴暗中的犯人……
“……怎么可能!是这个人吗!?”
“你还记得吧?久城。”
维多利加轻声说道:
“关于古老的壶被丢入圣水里面的事。”
一弥稍微想了一下,点点头。
蜜德蕊……昨天怒气冲冲地对自己说过的话。
年轻人开玩笑地进入教堂,还把村民们珍视的古老水壶丢进装满圣水的瓶里。三个人都做了相同的事,把村民气坏了。还说他们只知道追求新东西的价值,根本不懂得物品真正的价值为何。
维多利加摇摇头:
“……完全相反。他们……那三个年轻人,比谁都了解价值。所以进入村子之后,看到教堂古老的尖塔和玫瑰窗时,才会发出叫声,三个人的脸上都浮起虔敬的表情,做出祈祷般的姿势——那才是他们的真面目。之后夸耀手表、收音机,侮辱村子古老破旧的话语,全都是骗人的。死掉的亚朗、劳尔以及德瑞克比谁都了解古老的东西,而且至今村子里还保留着和中世纪相同的夏至祭,一定让他们内心感动,震撼不已。”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做出那种事……!”
安普罗兹小声呐喊。
维多利加举起一只手,指着影子的主人代替回答:
“……因为他们是小偷。”
一弥等人低声叫出“啊”。
影子的主人已经踏入教堂深处的礼拜堂。在昏暗中慎重摸索,双手举起古老的壶。
维多利加喃喃说道:
“他们将水壶丢进圣水里,并不是恶作剧,而是非常认真的,他们在找寻真正的古董。看到报纸广告之后特地走了一趟,因为他们算准在传说中的灰狼藏身处,一定有许多价值连城的古董。之所以将壶丢进水中,是为了确认会浮起来还是沉下去。如果是真货就会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