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身上都可以感受到随意的举止以及贵族的气质。伊安虽然人很好,可是就贵族来说太过单纯。
我仔细观察这个青年。
看来十分柔软的头发随意扎成马尾,散落在消瘦的背上。脸色发白,眼中带着某种悲伤的光采。年纪大约十八、九岁。虽然有贵族的美貌,可是洗到泛白的衬衫配上细管长裤,穿着没有多余的装饰。
青年张开薄薄的唇:
“幸会。我是亚伯特。”
简短报上名字。
在相遇的瞬间,我觉得这个亚伯特有些古怪,在毫无矫饰的沉静美貌下,潜藏某种诡异的东西——只要看他的眼眸就知道,某种世界上不该存在的东西栖息在他的眼中。
亚伯特是灵异部的官员。
“我是为了保护你而来。”
“咦……?保护我不被什么伤害?”
“当然是国王。”
亚伯特静静微笑。
“……国王?”
“是的。”
他从进入工作室开始就是一脸严肃,可是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不能小看这个男人。
对他而言一切都是游戏,有如神的骰子游戏——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亚伯特以悲伤的声音说。
“再这样下去国王会除掉你,他害怕你的力量。以马斯古雷普男爵为首的现实派老家伙费尽心力想要致你于死地。而我们灵异部也不打算与国王为敌,帮助一向不合作的你。”
“嗯……”
“可是我认为助你一臂之力也无妨。当然是看条件。”
“条件?怎么……汝也想要黄金?”
亚伯特笑了:
“我才不要那种庸俗的东西。”
他懒懒地抓着头发:
“我只是……利维坦,我只是想要准备迎接暴风雨。”
“汝说暴风雨?”
“是啊。利维坦,你注意到了吗?还是一心放在殖民地的权力斗争,所以还没有发现?”
“……我投降。究竟是指什么?”
“前所未有的暴风雨即将来临。第一次的暴风雨。”
亚伯特突然压低声音。不是刚才那种悲伤笑容,脸上带有可怕的阴暗热情。睁大眼睛像是在遥望虚空。他浑身笼罩有如预言者的悲伤神情,双手摊开说道:
“国王还没有发现,因为他的眼光不够远。”
“暴风雨是指什么?”
“世纪性的大战,利维坦。”
我笑了。
“战争吗?这种东西不是从纪元前开始,无时无刻都在欧洲大陆的某处发生吗?战争和疫病。无论刮起哪个暴风都是历史的必然……这次又是哪两个国家?”
“不是哪个国家,是所有的国家。”
亚伯特的声音非常可怕。低沉、诡异地响彻一片昏暗的工作室。
“听好了,利维坦。这次来袭的风雨不是局部地区,不是特定的国家为了某块领土或某种仇恨造成的对立。听好了,在几年后来袭的暴风雨,有着过去前所未有的规模。可是我知道。到时候世界各国会结为同盟、互相仇视又分开、再结合……有如恶梦混合狂乱扩散的数年将会来临,那就是大战。懂了吗?那就是索多玛{注:“圣经”里的罪恶之城}。无人能够阻止这场疯狂的飨宴,即使到了后世,也没有人能够解开什么是真正的导火线,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火焰与狂风将覆盖整个市街。所有的城市、海洋都将成为战争舞台,大量的士兵流血、还有国家毁灭。”
“我还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发生、会有什么破坏。我好痛苦,利维坦。然后在暴风雨之后,所有的事物都会开始改变。世界导入新的规则、新的生活模式,现在位于世界中央的欧洲,将会成为老旧垃圾,这个世界总有一天会灭亡。如果事情变成这样,我们所相信的、欧洲在漫长的历史里所珍藏的知识——‘灵异’也将成为古老的迷信而消失。世界往我们未知的方向倾斜滑落。这是很恐怖的事,所以我们必须做好战争的准备。利维坦。”
亚伯特哀伤地喃喃说道:
“无论如何,苏瓦尔是个小国家。我们必须保护这个国家,不管使用哪种手段……但是国王并不了解。我的父亲也是。”
对于亚伯特充满热情的声音,当时的我不知为何感到害怕而发抖。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个文静的青年已经赢了。但他诉说的未来让我感到神奇的真实感,这也是事实。或许就是因为发疯,才可以预见不祥的未来……。
我的脑中浮现明明还没有发生、明明只是亚伯特叙述的狂乱索多玛,前所未见的巨大风暴——世界大战的模样。流血的士兵、从未见过有如铁块的交通工具、在空中交错的轰炸机发出低沉的螺旋桨声……
有如预言家的亚伯特在说完黑暗的未来之后,垂下悲伤的眼眸,然后将瘦弱的手掌放在我的膝上,以仿佛女人的纤细声音说:
“我想借助你的力量。相对地,我也会尽全力保护你。虽然我的权力在父亲在世的时候还很有限……”
“想要借助我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