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不敢多说一句话。民众所期盼的英雄拿破仑登场,以及之后数不尽的不幸战争,至今就没有必要在这里多说了。
只是我胸中还留着在革命之夜,承担钢铁的沉重倒在恋人怀中的小姐之姿,以及那天早上闪亮的巨刃。女斗士萝西的眼泪,以及留下一朵白蔷薇后不知去向的不知名老太婆。是的,这个故事是我们这些无名女人永远无法解开的历史之谜。
我已年老。长久以来身为历史旁观者的手记,就在这里结束吧。我只能向神祈祷这个世界有一天可以发生直正的革命,出现不再有斗争的崭新世界。』
6
傍晚温和的阳光将维多利加和一弥所在的糖果屋照成桥色。在这个夏末时分,天晚得稍微早了一点。花坛里的花在风中摇曳,各色花瓣迎风飘散,有几片飞到站在窗边的一弥脚下。夏天的花凋落,接下来是秋花结蕾的季节。一弥阖上书,像是在意她究竟有什幺反应,隔着窗户看向身在室内的小公主。
「啊、咦?」
一弥忍不住惊讶开口。
躺在翡翠色猫脚长椅上娇小的维多利加闭着眼睛,蔷薇色的脸颊鼓起,形状漂亮的小巧鼻子微微发出「呼呼」的打呼声。
一弥垂头丧气说声:
「睡着了?」
「醒着。」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维多利加以似乎很不高兴、不耐烦的模样念念有词,并且缓缓睁开眼眸。长长的睫毛眨动,深绿色的眼眸凝视一弥:
「我只是在想人的选择真是没效率、不合逻辑,而且真是奇怪。」
「什幺意思?妳听过刚才的手记,想到的却是这些事吗?妳真是个怪人。」
「唔?难道久城不这幺认为吗?为什幺萝西要死?」
维多利加一脸忧郁地喃喃自语,再次闭上眼眸。一弥沉思了好一会儿。
风吹落红、白、粉红色的花瓣,发出咻咻声响,一弥稍微缩起身子:
「妳说的萝西,是指女仆萝西吗?这个人死了吗?什幺时候?你怎幺知道?」
维多利加依然闭着眼睛,不耐烦地说道:
「早上死的。」
「唔、早上什幺时候的早上?」
维多利加睁开眼睛,像是受不了地撅起嘴巴:
「什幺时候?就在处刑当天的早上。久城,你明明读了同一本手记,为什幺没有注意到?难不成是你睡着了?」
「我醒着!哪有可能边睡边念啊。况且看起来像睡着的人是你,还发出『呼呼』的打呼声呢。」
「我只有那个瞬间睡着罢了。倒是久城,你的头脑简直就是颗空心番瓜,真是令人甘拜下风。为什幺能够这样睁着眼睛昏过去呢?真亏你能够从东方岛国顺利渡海来到欧洲,没死在半路上。」
像是突然打开开关,维多利加迅速起身坐在长椅上,开始训起话来。和刚才忧郁的模样判若两人,不停说着一弥的坏话。蔷薇色的脸颊鼓起,不停挥舞小小的拳头,似乎乐在其中。
一弥以莫可奈何的表情盯着她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噗哧笑了。维多利加生气地嘟嘴:
「怎幺?你笑什幺,空心番瓜?」
「不,没有。」
「什幺嘛,真没礼貌。」
对着气鼓鼓的维多利加脸颊,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一下。维多利加不悦地挥开他的手,发出「啪!」的清脆声响。
「好痛!」
「哼!」
「维多利加,究竟萝西是在什幺时候、为什幺死了呢?我念过刚才的手记,却完全搞不清楚。写这手记的奶妈,只写出在处刑前一天见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萝西。她不是为了找书桌走遍巴黎市区吗?在那之后为什幺会死呢?」
「遭到处刑,所以死了。」
维多利加以低沉的声音开口,再度显得有点忧郁。
「处刑?她不是革命党一人吗?什幺时候的事?」
维多利加一面玩着一弥送来的两朵白蔷薇,一面回答:
「萝西以薇薇安.德.杰里柯特的身分赴死。」
「这是怎幺回事?」
「那个早晨,在安东尼之后处刑的白发女子,并不是薇薇安,而是萝西。只怕她前一天找遍巴黎到处搜寻书桌,依然没能找到吧。找不到钢铁钥匙,薇薇安无法从沉重负担之下得到自由。半夜再度进入女性监狱的萝西与薇薇安之间,究竟有过什幺样的对话,现在已经不得而知了。如同写下手记的奶妈所言:『我们这些无名女人永远无法解开的历史之谜』但是在当时,萝西和薇薇安已经对调了。因为忧虑过度,美丽的金发在狱中变白的薇薇安.德.杰里柯特萝西为了配合她而染发,或者是萝西的黑发在一夜之间因为焦急与悲伤失去颜色也说不定。萝西放走薇薇安,顶替薇薇安的身分,在监狱迎接早晨。以薇薇安.德.杰里柯特的身分,和安东尼一起被拖出去,随着断头台的朝露消失。」
「怎幺会这样」
「安东尼当然知道来者不是侄女,而是女仆。知道她换个身份打算和自己一起死。薇薇安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