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用可怕的眼神瞪着拉戈迪娅夫人吧!你是那人吧……或许其他人都不记得你了,你其实是从前布鲁坎蒂进军纽约时,击垮的公司的年轻老板娘……啊哈哈哈!”
老神父说着,很高兴地指着烟草之路蛋糕的上端。
拉戈迪娅夫人的布鲁坎蒂财团在不断壮大。烟草之路的最上端伫立着一座璀璨的黑塔‘天启’——拉戈迪娅成功的象征。
老神父笑着踱起步来。
“拉戈迪娅夫人率领的布鲁坎蒂财团通过不断地吞并吸收其他烟草企业,发展壮大……其中有一家老字号被以一种滑稽的形式吞并了……”
“……啊,不……不。”
老妇人回答得期期艾艾,声音也在轻轻地颤抖。拉戈迪娅再次挂上和蔼的笑容,轻轻地点着头。
老神父像炫耀胜利似地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大家都知道吧?拉戈迪娅夫人在得知那家老字号不接受收购后,提出掷硬币。于是……”
老神父模仿着拉戈迪娅夫人的动作,双手提起法袍的下摆,屈膝低头,甚至连眼神都学得惟妙惟肖。
“——你愿意掷硬币赌一把吗?”
法袍上的金色刺绣泛着悚然的光芒。
老神父清咳一声,继续讲下去。
“……拉戈迪娅夫人的这句经典台词,大家都应该听说过很多遍了吧!每当赌上更重于性命的东西时,她都会大喊‘——正面还是背面!’。双方的赢面本都是百分之五十,但神奇的是每次掷硬币都会以拉戈迪娅夫人的胜利收场。所以才说她是受钱币眷顾之人……可你的丈夫却是个天大的笨蛋……喝醉了酒,答应下这场押上公司的掷硬币豪赌!不出意料,你的丈夫惨败……”
“……没错,赢面都是百分之五十。可是那人真是蠢,居然将我从爷爷那里继承过来的宝贵公司输给那个来自旧世界贫民窟、像野蛮人一样卑鄙恶俗的讨厌女人……”
老妇人声音中带着滔天恨意,拉戈迪娅夫人满脸无奈地皱起眉头,宾客们还是只能面面相觑。老神父继续说道:
“然而今晚你却还盛装出席宴会!是为了像大家证明纽约的古老名门还活着,还是害怕被上流社会遗忘?还穿着款式老旧的晚礼裙,发霉的蕾丝外套!看起来就像只古董。啊哈哈哈!”
“你,你也好不到哪去!”
“嗯?啊?”
老妇人指着烟草之路蛋糕的下端。抬头仰望着顶端黑塔模型的宾客们视线一起移到了下方。
时间在奢华的蛋糕上倒流,历史回到那清贫的烟草农家……拉戈迪娅刚移民美国就马上去了南部的乡下。
老妇人激动地喘着粗气。
“六十五年前,拉戈迪娅夫人刚下移民船就乘上横穿大陆的火车,前往南部,抵达烟草农家的小屋,那时候她肯定很失望……她生活贫苦,建立公司的钱是从哪来的……?按她的说法,她家公被失控的马车碾死,所以她家得到了大笔保险。可当时保险公司才兴起,她家生活又不容易,为什么会舍得给家公买保险……而且她家公还在一年之后突发事故……那家刚成立的保险公司因此而破产,老板一家也从此流落街头……神父,你就是那家的小儿子吧。家人为了节省伙食,把你送到严格的神学学校……你成人之后,去游说拉戈迪娅夫人,让她出了大笔钱建了座金碧辉煌的教堂。如果跑去跟拉戈迪娅夫人提杀人骗保的事,搞不好会被杀人灭口。可你很聪明,懂得以神父的身份去奉承赞扬她,帮她提高名声,才得以保住小命,对吧?也就是说,你们是狼狈为奸。我可不想被一个对仇人卑躬屈膝的守财奴说是老古董!”
“……你!”
老神父将手里的小号扔了出去,脸上变得面无表情,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悲切,仿佛变回了当年那个不幸的少年……
最后,神父默然地甩了甩头。拉戈迪娅不知为何带着一脸慈爱的笑容,低头看着他。
大厅内的宾客都低着头,谁也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一片死寂。谁都知道,不只那些互相指责的人,在场的人大都在掩饰自己悔恨的表情。
一股温暖的风从电梯厅吹进来,璀璨的夜景显得越发遥远。
律师团的人叹息着大喊道:“……那犯人到底是谁!照现在看来,大家都对拉戈迪娅夫人心有怨恨!谁都有作案动机,怎么找得出犯人!”
律师团再次围成一圈,慌慌张张地悄声商量起来。
“……大家几乎都有作案动机么,那就只能找出有可能实行犯罪的人……”
“可是,要怎么找?”
“在我们磨蹭的时间里,下面的火都要烧上来了……还有第三枚炸弹……大家都会死掉啊!”
拉戈迪娅叼着金色的蜥蜴烟斗,扫视着大厅,从容得就像个女王。
“哎呀呀,真是来了一群莫名其妙的客人!平时总是争先恐后地到处宣扬从我这得到了多少恩惠,今晚怎么一个个都反过来抱怨我了?”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不知是羞愧难当还是在压抑心中的愤怒。
这时,大厅角落里的电话响起,埃米格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