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前来挑战只是看一眼便能让对方体温降到零点的怪物们的巢穴,这能力不过如同纤细的丝线一般脆弱。
———但是,对于黄理来说这种丝线就足够了。
张开丝线,将怪物的巢穴变成自己的狩猎场,一个一个确实地将猎物处理掉。
当然其间既没有杀意也没有紧张。
身为七夜家当主,这种狩猎才是日常。
已然将三个人处理完毕。
黄理手中不过是一柄铁质的短棒。
他擅长使用这种朴讷的武器来贯穿人体的要害。
这种技巧被称为点穴,作为优秀暗杀手段的同时,也是相当凄惨的杀人方式。既不细也不粗的棒端,击碎的并不是肉而是骨。有时也从对方的上方贯穿颅顶,将头打入身体里去。
如同黄理这个名字所表示,他的武器与其说是棒,不如说更近于巨大的锥。
尽管不能切割,却能够在物体上打开一个洞。
结果,像现在这样全身溅满回血的情形也并不少见。
“———哼。”
黄理挥去右手铁棒上沾染的血污。
宅邸里残留的人类只剩下两个。原本是想在这里散布血的味道来让猎物动摇,不过似乎是把洞开在血气旺盛的人身上了。
“……真难看的血啊。连味道都不怎么样。”
暗杀者不愉快地低语道。
从头到脚溅满回血,七夜黄理第一次停下了脚步。
他的个性并不是很喜欢血,现在是在思考着全身上下溅满的红色是否会影响到自己的速度。
七夜黄理对于杀人行为完全感觉不到一丝魅力。他只不过是由于出生在七夜家,并且肉体能力比起兄妹来要强才会踏上这条路的。
既不是哥哥那样对杀人感到愉悦的性格,也不是妹妹那样对魔过敏的怯懦性格。
勉强说明的话,他只是对于兴趣过分专心的性格而已。
如何才能更有效率地让人体停止活动。
这种考察对于七夜家的人来说是一种义务,七夜黄理不过是潜心于钻研这门技艺而已。
待到注意时,周围已经没有人可以胜过他了。于是在不知不觉间他便被奉为了当主,然后开始数年不停地杀戮混血的怪物。
回首看时,他的人生也不过是这么简单。
但是,黄理并没有如此愚不可及的感伤。
在他的心里,只有如何更有效率地去杀人,这种事情而已。
因为只有这一点才是他所去追求的命题。也是他从出生起就是七夜的意义。
“———第八个人时不错啊。回去以后再试一次吧。”
黄理回忆着在今夜的杀戮中被自己最快解决掉的那个人,当时杀死他所用的手段是怎样的呢。
其间既没有悦乐也没有痛苦。
对于七夜黄理来说,极度欠缺着这种感情。
因此他才相应于七夜家当主的身份。
对于杀人既不会感到愉悦也不会感到恐惧。
只是作为一种行为而埋首其中,这正是杀人鬼的天性。
“——————”
杀人鬼忽然感觉到有一种违和感袭来。
只看到余下两个人的视界中混入了异物。
———在这幢宅邸里,存在着朱色的流动。
七夜黄理能够看到人的思念。
所谓思念是一种波动,通常是浑浊的透明色,从其流动的缓急能够勉强判断出其感情。
但是,有时也会出现拥有独自颜色的流动。
拥有那种流动的绝对是被称为“人类”的愚蠢怪物。就黄理所知,在退魔组织中有几个人拥有着或青或银,到达神域的思念。
这一次是,朱。
不,恐怕接近其本体的话会化作更为鲜烈的赤色吧。
如此强烈的思念,如此露骨的祸端是黄理前所未见的。
“——————”
毫不擦拭从发际垂落的回血,七夜黄理再度走起来。
面前,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孩子全身上下都是伤痕,手足被锁链禁锢着。
很明显即使在混血之中,他也是被作为异端来对待的。黄理对于这种状况一目了然。
但是那也不过是毫无关系的事情。
如果这个孩子是目标的守护者的话便只有杀死,然而现在的状况和自己的任务无关。
对于七夜黄理来说,这个孩子和路边的石块无异。
视若无睹地走过去才是黄理的工作。
当啷,锁链的声音响起。
孩子抬起脸来望着七夜黄理。
———瞬间。
七夜黄理,将凶器刺在孩子的脸上。
随后拔出短棒。
凶器将孩子的右眼完全破坏了。
“——————”
没有惨叫声,孩子只是再次低下头去。
血染红了地上的铺席,黄理离开了这个房间。
对于这位不世出的暗杀者而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