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更多——无数人影包围着他们。尽管如此,但他至今都没发现,不是由于傍晚天色昏暗的缘故,也绝非因为陷入恐慌。尽管聚集的人数如此之多,但却完全没发出半点声响。没有出声、身体文风不动、有如绘画中的人影一般,就只是默默伫立着凝视这里。没有窃窃私语也没有谈笑,就只是像个物件般,目不转睛地——一路转动脖子。人山人海——每个人都紧闭双唇,彷佛在看着珍奇的摆设般望向这里。(摆设在眺望摆设——一路心想。)甚至感觉不出观众有在呼吸,不光只有走上大马路的人群。人们从店里、车子里、家里的窗户探出头,无声无息地凝视这里。突然间,背后感到一阵如箭贯穿的气息,一路回过头。然后他看见了,在和歌丘也算数一数二高的——二十层饭店,从饭店的窗户、阳台、露台——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数不尽的人脸。在一片寂静当中,无数的视线、视线、视线就只是目不转睛、不发一语地凝视这里——
(——太疯狂了!)
一阵猛烈的晕眩侵袭,一路单膝跪地。
这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
「别、别过来……」青年的声音明显在畏惧。一阵声音打断他。
「喂喂?」
突然听到年纪尚轻的少女声音,一路回头看向声音主人。
「你还好吧?」少女的声音说道。
和女儿同样穿着日炉理坂高中制服的少女,手搭着一路的肩膀微笑。彷佛一路跌倒了,而她是要帮忙搀扶起身般盈盈微笑。就像日常生活中常有的一个镜头。然而实际上一路并不是跌倒,在他的正前方,女儿正被人拿菜刀抵着……
少女再次平静地询问:
「你不要紧吧?」
「……嗯。」
突然间,一路内心涌上一股想发笑的冲动。什么?不要紧?问我要不要紧?是啊,当然,我当然不要紧。看了那个也能理解吧?就只是我女儿被人拿菜刀抵着、脸颊流了血罢了。拿着菜刀的男人脑袋有根筋不正常,说想要十字架,女儿的命掌握在那种家伙手里虽是个问题,但若真要说的话,握着菜刀的不管是罗马教皇还是以绝世手艺自豪的厨师,这种状况就是个问题。是啊,没错,剩下的一切OK。你不必像这样,像车站中经常可见的一个镜头般若无其事地对我搭话——
不正常的是我吗?还是世界?
「喂喂?请问?」少女出声。
「我没事——你退后。」
尽管被无尽的混乱侵袭,总之一路还是先打算将少女推到身后。
但少女却不为所动。
她微笑着说道:
「不要紧的。」
……什么?
少女抬头看向身后的饭店。
彷佛在找寻什么,凝视饭店好一会儿,她摇摇头,最后终于从腰包里缓缓取出手帕。本以为她要拿给一路,但她却就这么凑到自己鼻子上,往青年和水彩的方向走去。
等、等一下!一路原本打算制止,却被身后钻出的几只手给温柔制止。
「怎、怎么搞的,你们……」
「好了好了,包在我们身上。」和刚才的少女同样穿着日炉理坂制服的少年们笑道。
「——请交给我们处理。」
然后彷佛接续他们的话一般——
「我的名字叫做三轮方辽子。」
少女转过身,手帕仍按在鼻子上,声音朦胧地报上姓名。
「是这里的现场负责人。」
「——现、现场负责人?」
「不要紧的,请安心等候。」
身旁的妻子果然也同样被几个女高中生(至少外表看来是)制止并加以安抚。
前方传来明显因恐惧而畏怯的怒吼:
「站、站住!不、不许再靠近!」
少女带着嘲笑回答:
「是~是~用不着你说,我也不想靠近。你真的是很臭耶……再说,你身上带着这么臭的味道,还真以为自己逃得掉啊?就算在一公里远也闻得到啊。
你很臭。
……你到现在也还戒不掉吧?」
青年很显然畏缩。
「不、不是……我也没办法啊!我忍不住,夜晚……夜晚、夜晚很恐怖……」
「……然后?」
「我、我没有打算违逆,只是、只是——浑帐!」他突然瞪着一路,粗鲁地高叫:
「你!十字架!快拿十字架来!」
少女像是要安抚他似的说道:
「别这样,你只是因为毒瘾发作,所以才无法冷静下判断。我可以跟你打赌,你绝对会后悔的。等到药效过后,你一定会后悔的,绝对会厌恶干下蠢事的自己。所以赶紧趁现在——」
「少罗嗦!浑帐,别靠近我!」
被当作人质的水彩胸部被一扭而发出悲鸣,青年依旧持刀对水香叫道:
「警察!快点叫警察——」
而后像要回应他似的,从人群后方传出浑厚粗犷的声音:
「找警察的话,就在这里!」
一路瞪大双眼,看向声音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