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
啪答——门关上的同时。
「早安!」咲杳跳起来。
「呜哇?咲杳,你醒了啊?」
「嗯!我早就醒了。」
她眯细眼睛,面露些微的笑意注视着爱蕾娜。
「我很会瞒过别人对吧?」
「欸……哈哈。」
「可是真的很厉害耶,我们完全不晓得咲杳醒着。」
「我很擅长装睡啊。因为小花她以前啊,要是我不睡的话,她就不肯睡。」附带一提,小花指的是咲杳的妹妹。「诀窍就是……嗯~就是相信自己是睡着的!这么一来,就算醒着也感觉像睡着一样!」
「但你为什么又装睡呢?」
「因为要是起床的话,我就会想把山本同学叫醒啊。」
「那什么理由啊?」
不过嘛,不是「不小心吵醒」,而是「想叫醒」,这一点很有咲杳的风格。
唯说道:
「那么,你有听到吧?不可以妨碍山本同学洗澡喔。」
——才不会呢~我知道的啦。脸等一下再洗……来!」
「咦?」
突然被递过了梳子,爱蕾娜一下子愣住。
但马上扬起唇角,「是~是~」地姑且故意叹了口气,嘴里一边嘀咕着:「好狡猾喔~」开始帮背对着自己的咲杳梳头。没错,要说哪一点狡猾,就是咲杳很可爱这一点,还有她打从心里相信,没有人不想帮自己梳头这一点。不过实际上,在自己还没恼怒地心想「你自以为是何方神圣啊(但人家可是真正的公主殿下)?」之前,心里却觉得有点高兴也是事实。因为自己果然也是女孩子,抚摸可爱女孩的头发是件很愉快的事,换言之也就是咲杳太可爱的错——
(会让人觉得可爱,是遗传基因的力量所致。是每个人天生就或多或少拥有的,身为生物的力量——)
「……果然还是太狡猾了~真是的。」
「什么?」
「不!没什么!」
不过嘛,不管咲杳的可爱是营造出来的、还是天生的,既然觉得可爱也无可奈何。东说西说一堆,就是因为喜欢这样的咲杳,所以爱蕾娜现在才会像这样奉陪咲杳一起「离家出走」,而实际上她也感到快乐。而唯和山本一定也一样——
忽然间,她的目光停留在咲杳的后颈。
那迸发着光辉的部分,让爱蕾娜联想起某样可怖的东西,某样与昨晚之事相关、她不愿去回想的东西。于是爱蕾娜连忙别开视线。而爱蕾娜这才初次发觉,直到刚才那一瞬间为止,不管是自己昨晚发生的事、「三轮方辽子」的声音或外头发生的事件,不仅这些,就连脑中喀哩喀哩的声响,她全部都忘记了。而同时她意识到,像这样和朋友们在一起,替朋友梳头、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这些是多么令人感到安心的事。和朋友们一同共度同样的时光,这是多么价值非凡的事。随处可见、再平凡不过的时光,其实是非常具有价值又美妙的事——
啊啊——她心想。
啊啊,我能够再次找回这样的时光吗——
(不,我绝对要找回来。绝对要找回能和大家一起打从心底开怀大笑的时光。)
(不管此地发生了什么事,我绝对、绝对会保护大家!)
——无可取代的,我的时光——
3(水彩)
听见「喀嚓」一声,木下水彩醒了过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装饰华美的床顶篷——就像童话里才会出现、公主睡觉时用的那种床铺。挂在奶油色墙壁上的绘画、纺织品,甚至花瓶,由这些东西每一样都是豪华物品来看,这里不可能是自己的家、自己的房间,水彩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作梦。但她马上就察觉这是现实,而这里是她上学前往车站途中,好几次曾抬头仰望:心想着「我应该一辈子都不可能住在这种豪华的地方吧~(再说家就在附近)」的高级饭店「观鹤台」的其中一室。
就某层意义来说,她的梦想在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实现了,但内心却只闪过空虚。
(如果这是在梦中就好了……)
若这是梦的话该有多好。
撑起身体想要下床,水彩才发现自己全身赤裸,就连内衣裤也没穿,于是急忙拉起床单遮蔽,可是实在太丢人了而无法走出床下——
这时她忽然想起,战战兢兢地伸手摸脖子。
昨晚理应被开了个洞的地方,却感觉不到伤口。再看了手指,也没有沾上血迹。只不过是这样,全身便一下子放松了力气。尽管自己是在不得了的房间里以不寻常的模样入睡,但光是手指没有沾到血迹,就让她不禁怀疑昨天发生的事是否为梦境。明明这就是逃避,是非常危险的前兆,她却想要如此相信。
「啊,你醒啦?」
水彩将视线转向声音来源,这才终于发现坐在一张豪华得夸张的椅子上、身穿日炉理坂高中制服的少女,战战兢兢地对上她的视线。
「三轮方……辽子……小姐。」
「叫我辽子就好了。」
一瞬间水彩本想再一次叫她「三轮方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