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衷感到佩服。
回家之后,他从自己的床上仰望相隔四个星期才看得到的夜空,不由得睡着了。在高湿度的黑暗里浮现轮廓暧味的半轮明月,白天热气还没完全降温而开始流动的空气,却是要称为风还有些含糊的强度。
突然,他想到至今为止自己对完全不相干的他人,曾经拚命到什么地步?自己并不打算记住同学的长相及名字,只是单纯地接近某种未知的平稳感而已。
在被朝阳强迫清醒过来之前,京介做了个短暂的梦。是和某个声音优美的人,用电话交谈的那种梦境。
在虹原市郊外,有座小小的森林。
竖立在入口的看板上,写着「私有土地,相关人员以外禁止进入」的文字。所有者的名义是光流脉统辖管理总局,这里是本家专用的土地。
在大约一百公尺见方的森林内部,排列着数不尽的墓碑。有的地方是长条形的墓碑,有的地方是弯曲的断木插在地面,有的地方虽然连石头或十字架都没有,但却开着许多某品种的小花。
墓碑的种类没有统一性,排列的方式也实在没有规则。在遗族想埋入的地方埋葬死者,或是死者在想死的方死去。接受这种印象的景色,单纯地在当地延展开来。
这里是为了殉职的光流脉使者而存在的墓地。也有殉职森林之类的称呼。
「对盂兰节来说,虽然还有点早。」
郁闷地抬头看着形成墓地与外面界线的森林树木,本家副家长石田这么说道。伸得半高不短长度的树木只成为不断鸣叫的蝉儿住处,并没有遮阳的能力。今天的天气也是晴空万里。在石田头顶上的天空,呈现压迫形状的积雨云赖着停滞不前。
「孟兰盆归盂兰盆,忌日是忌日,因为生日在十二月,而连同圣诞节只收到一份礼物,一定会有人生气吧?这和那种情形是一样的。」
家长远峰仍旧蹲在地上答道。凤蝶悠哉地飞过来,停留在远峰面前的一座墓碑上。而那是一根折断的玲洗树树枝。
远峰并没有双手合十地望着墓碑,连供品及上香都没有。根据本家的规矩,在家长外出时规定同行的石田及几名护卫队员,只是站在他的背后。
石田用力擦去渗在额头上的汗水问道:
「那边那个术者,是您的朋友吗?」
「是我在矫正术者时期的同伴。」
就任家长一职进入第二年的远峰,用几近自言自语的口吻回答:
「记得是值勤中意外死亡吧。因为对负责区域内发生的事件没办法完全处理啊。在有点久之前不是发生过『残杀术者』的事件?」
「我在未解决事件的资料中有看过。就是那个事件吗?真是……」
「无能的人啊」这句话,在石田的口中消失。
在术者的社会里,值勤中的意外或受伤,都有被视作当事人缺乏能力的倾向。而光流脉使者的殉职则是不名誉的象征。虽然并没有殉职术者必须葬在这墓地的规矩,但大半的遗族都会将死者遗骨偷偷埋进这座森林里。
持续呆坐将近十多分钟的远峰无声地站起来,并环顾墓地内部。
「这里已经有客满的感觉,在地底下好像正在举行激烈的拔河比赛啊。」
「要扩大土地吗?使用目的是在殉职森林,在预算会议上无法得到同意吧?」
面对马上回应的石田,远峰只点了一次头说道:「说的也是」。
凤蝶轻踢墓碑,朝着带有霞光的蓝天展翅飞去。
「你们迟到了!」
在虹原高中校门口迎接京介他们的塩原友子,一见到他们两人的脸就这么说道。
在校门旁有梱高大的榉树,树下形成一块背荫处。但塩原双脚岔开笔直站立的地点,却是完全面对太阳的地方。
「请不要连暑假期间都迟到!你们迟到了三十分钟,昨天不是说好要十点钟来的吗?虹女附中的学生在教室里都等得快累死了。」
挺起水手制服的胸膛,塩原交相瞪着京介和丰花。颈部还流着汗水,看来塩原似乎从很早之前就在校门口等待吧。
「不好意思啦!不过这不是我的错喔。我五点半就起来了,还认真地为了今天做准备呢!」
对着塩原露出和善的笑容后,丰花用力拍打京介的肩膀。
「都是因为京介赖床啦!他这个人可遇害了,再去睡回笼觉就像每天的例行公事,再睡八次或十六次也不成问题。」
「因为你花了五个小时吃早餐。」
「这样有何不可?牛就有四个胃袋,要花长时间来吃饭啊!」
「牛有牛的情况。」
「我要当牛的伙伴啦。搞什么嘛,叛徒。你忘了住院的时候,我曾经送升丼给你吃吗?」
「你不是带来之后还跟我要钱,后来居然自己全部吃光了?」
「因为好像很好吃嘛。」
「请你们适可而止!」
用力甩动长达膝盖的裙摆,塩原往前踏出一步。不知是不是受制于她不寻常的气势。丰花很难得地沉默下来。
「不只是迟到,你们两个还穿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