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能从爸爸妈妈身上诞生,真是太好了。要是被断言是人生最大的失败,会让我有点困扰耶。」
丰花将视线从电视机栘向墙壁,嘟起嘴来。因为这样的叹息,使得面包屑开始飞舞。京介也不由得看著墙上的大洞。
破洞的另一侧通往庭院。在庭院的枯黄草坪上,父亲尚静静地倒卧不动。
吃完早餐后,丰花很快出发前往学校。虽然比平常上学时间稍微早一点,但她说是文化祭准备工作很忙的关系。
留在家中的京介首先为了请人修理墙壁,而打电话给施工业者。对方说工程最快也要今天傍晚才能进行,因此为了充作紧急处置,他从房间内侧以报纸覆盖在洞穴上,再用胶带加以固定。
薄薄的报纸受风吹拂发出沙沙声响的样子,总让人有股飘荡著哀愁的感觉。虽然他也想过要以木板之类的东西取代纸张,但却在寻找的过程中开始嫌麻烦起来。他察觉到,自己好像就是没有寻找木板的才能。
京介换穿制服,拿起用布包裹的玲洗树树枝,以及几乎空荡荡的书包,只以开水代早餐就出门去了。时间是八点二十分,他想如果是这个时间,今天早上上学应该就不会迟到。
然而,在出门前却被爸爸逮到,京介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听他诉苦。爸爸流著眼泪,开始诉说「因为不甘心被抓到弱点,所以就不自觉地回嘴,但我不是真心的」。虽然爸爸是腕力及术者能力——很优秀的人,但以睹徒的本领而言,怎么说都很差劲。
自己的弱点是什么?京介在当时不由得思索起来。既有弱点太多的感觉,也有好像想不起来的感觉。虽然以这种感觉无法下结论,但他却想起以前爸爸当他打架师父时,所教的一句话。
无法察觉到自我弱点的人,是最脆弱的。
在拥有许多住宅区的虹原市内,最多的建筑物是超市,其次是学校,堂堂接著第三顺位的是坟场,荣登第四名的是公园。
市公所的人只要一发现空地,无论那里是多么狭小的地方,都会强行搬进长椅及游乐设施,并在入口处插上市立第几公园的牌子。虽然有关市政的事京介完全不清楚,但他觉得应该是有什么错综复杂的内情吧,还是根本没有内情?
在京介从他家到虹原高中路上的一大排银杏树後方,同样有座小型的公园。当京介打著呵欠,抬头望著天空时,从公园的方向,跑来几个背著硬壳书包的小学生。
「出现了、出现了。」
「是人、是人。」
「是鱼、是鱼。」
「是怪物。」
带著难以判断是高兴还是恐惧的表情,小学生们从京介身旁擦身而过。
京介隔著银杏树,朝公园的方向望去。并排的树木,叶子还没有完全染成黄色,只是像举行重要仪式般随风摇曳。
公园周遭大概是考量到邻近马路的关系,筑起高大的水泥墙。从京介的所在位置无法窥采内部情形,但他也没有特别感觉到奇怪的气息。
即使直接去学校,也不可能会有非要他去做的事。因此,京介又打了一个呵欠,将脚步朝公园方向迈进。
在正方形的公园里,各只有一个小溜滑梯及长条形的水池。因为过高的外墙及树木的关系阳光受到遮蔽,公园内部十分幽暗。可以想见如此一来,从小孩到流浪汉,会接近的人应该不多。
虽然没有半个人,但还是可以听见水池那边的水流声。转移视线的京介对著眼睛所看到的景象坦率地低语著。
似乎是长时间没人清理的样子,在青苔色的水滞留的水池中有个人影。正确来说,是接近人的物体,也或许比较接近鱼类。上半身是人,而腰部以下是被鱼鳞包覆的鱼形物体,悠闲地浮在水面上。就京介所知,虚构故事中的人鱼,的确有和它相似的外表。
「你是光流脉使者吧?」
物体注意到京介,歪著头发出这样的询问。
语言的用法是日式的,连脸部的轮廓也是日本人的样子,如果有性别,大概会认为是个女的。年龄以人类的年龄来计算,应该是二十岁左右吧。而被水濡湿的黑色长发从肩膀披散到腰间,像水草般扁平地伏贴著。虽然过了残暑之後水温也会相形降低,但对方却没有感到特别寒冷的样子。
「从空气中就可以得知,因为和其他人类有些许不同。」
用指尖拭去睫毛上的水珠,类似人鱼的物体笑了。她的手指有五根,无论是长度或爪子的形状,都和人类的手指没什么两样。
站在水池的边缘,京介决定坦率地提出询问:
「你是什么?」
「精灵。」
人鱼甩动尾部的前端说道:
「从前,有个看来似乎很了不起的光流脉使者前来,他说『我把你分类为浮游精灵』。定义到底是什么?就是拥有与实际存在的生物极为接近的外形,基本上足不会对普通人类做坏事的精灵吧。」
人鱼——浮游精灵,仿佛事不关己般如此说明,并在水池中来回游动。鳞片激起肮脏的池水,绽放出奇妙的光泽。
如果说是精灵的一种,并且不会对人类做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