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补习开始之前要不要先吃点安眠药?当他思考这种事情时,惊觉有人站在窗外。
在离窗户奸几公尺远处所种植的树木旁,站著一名身穿制服的女学生。夹住头发的发夹,和单手抱著类似笔记电脑的物体,各自受到阳光曝晒发出温吞的光芒。即使丽是背光的关系,但女学生的肤色却可说是病态的惨白。京介觉得有种很像幽灵的漠然印象。
女学生的视线,如果不是京介多心,应该是镇定在他身上。虽然表情看起来很平静,但紧闭双唇投射过来的视线,却带著对分析困惑的强度。
京介和对方四目相对,在时间上只有几秒钟的程度。女学生那边先栘开视线,当场转变方向。然後身体看来奸像撞到了树干,女学生朝校园的方向离去。在遥远的一方,网球社员的声音正响彻云霄。
下课的钟声响起。早在老师宣布「下天就上到这里」,学生们就自顾自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吵闹地开始做回家的准备。在京介邻座的旁边,每个人都像没发生任何事般地擦身而过。
京介再次打了一个呵欠。心想窗外看见的女学生,搞不好也是在作梦或是幻影。他放弃对自己的记忆及判断负责,又再度趴在桌子上。
走出教室的京介在电梯口换穿鞋子後,横越过校园,朝位在体育馆旁的游泳池移动。
在将近正午的校园里,已经没有运动社团成员的身影,只有热气及土壤的气味四溢。
当他一接近游泳池,就可以听见从场内传来学生吵闹的声音。除了游泳社员正在练习之外,暑假期间还开设「为了不会游泳的学生而设的暑期特别游泳训练」。而京介的双胞胎妹妹丰花,正被迫参加这项特别训练。不只是游泳而已,事实上丰花的成绩方面也相当不好,名字也一度列在补习名单中。但她似乎是对负责补习的老师进行泪水攻势,获得从名单中剔除的胜利,只不过游泳训练方面就无法逃过一劫。
京介将东西及鞋子丢在水泥涂成的入口,走向游泳池边。途中擦身而过的学生混杂著苦笑对他说:「今天也要来接她?」,但他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练习似乎已经结束了,大部分的学生都爬上游泳池边,稍微做做体操,或整理物品。在围绕游泳池的一段铁丝围篱上,白板直立起来斜靠著,上面用黑色麦克笔纪录今天的气温及水温。在轮值监督的栏位上,吸附著打上「池上」两个铅版字的磁铁。
在太阳的正下方,长二十五公尺的游泳池水面,绽放带有恐吓感的光芒。而正在里面游泳的只有一个人,就是丰花。
紧抓著浮板的丰花,在泳池的中央一带双脚不停地打水。丰花的双脚每拍打一次水面,就溅起了会错认成氢弹爆炸般的水花。但即便如此,丰花的身体却始终没有前进,对京介来说不管怎么看,都像足渐渐沉入水底。
「哎呀,一条,你每天都这么丰苦啊。」
在游泳池畔的女体育老师,出声和京介说话。她就是今天轮值监督的池上。
「今天也有补习吧?有好好用功读书吗?」
京介暧昧地点点头,池上被太阳晒黑的脸颊上浮现出放弃般的笑容。
「你要振作点啊,都已经三年级了。还有,你想念哪所学校?」
「应该是虹原高中吧。」
「如果是那里的话,嗯,只要和一般人差不多的成绩就可以入学了。你考得上吧?」
「不知道。」
「真是一点紧张感都没有耶。你对自己的人生都没自信,那该怎么办才好啊?」
池上穿著白色T恤的肩膀大幅度地上下移动,仰望著天空。
「话说回来,天气还真热啊。」
池上用手背擦拭浮现在眼尾的汗水说道:
「游泳池里的水一下子就变温了。几乎可以说是温水啦。」
「哦。」
「丰花的泳技稍微有点进步罗。」
「啊,是吗?」
「可以用打水方式游两公尺了。」
「唔。」
望著在游泳池里露出拚命模样的丰花,京介叹了一口气。他很意外原来那并不是溺水,而是正在仿打水练习。
池上既是暑期特别游泳训练的提案者,也是总教练。而向京介下达命令每天训练过後,要来游泳池接丰花回家的就是这位老师。
据池上说,因为在训练结束的回家路途上,精疲力竭的丰花似乎是刻意累倒在放学途中的点心店或拉面店门口,所以学校方面好像接到不少役诉。而身为一条丰花双胞胎哥哥的京介,就有向造成麻烦的店家道歉,并把妹妹直接带回家的义务。
「丰花,喂,你要加油喔!」
池上拍著双手,对游泳池里面呼喊。
「再努力一下就是中午罗!而且你哥哥也在看喔!」
池上把手拍得更大声,丰花溅起的水花也比先前的大上三倍左右。感觉好像海豚或海豹的训练师啊,京介不由得说出来:
「你还真是热心。」
「什么?」
「对我妹妹。」
「这是理所当然的啊,我希望我的学生每个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