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明白质问的意思,所以京介默不作声。女学生的表情始终保持平静,脸上连一滴汗都没流。在她眼皮附近,还可以看见静脉微微地透出。
在铁丝围篱的另一边,女学生眯起双眼。不知是阳光刺眼的关系,还是对沉默不发的京介感到烦躁,女学生用梢快的速度说道:
「唉,算了。托你一直看的福,我终於明白出问题的情况。」
「什么意思?」
「我记得,你叫一条京介吧?」
女学生无视於京介所言说道。她一边说话,一边用手背轻轻拍打铁丝围篱。那就像在敲门的手势。
「被叫去补习的笨蛋,对吧?」
是觉得自己所说的话很有趣吗?女学生露出浅浅的微笑。对方语调里毫不带刺地说出笨蛋这句话时的表情,有种微妙的不协调。因为无法判断她是不是在找碴,所以京介还是保持沉默。
「还有,你的研习成绩也很差吧?」
在耳後披散头发,女学生多说了这么一句。当京介回看对方的眼睛时,女学生正将笔记电脑重斩抱好。
「光流脉矫正术者研习生。我知道喔,因为我也是研习生。虽然所上的课程不同。」
同一所国中的学生之中,除了自己和丰花以外,还有继承光流脉使者血统的学生,这件事京介是第一次听到。话虽如此,却无法对眼前的女学生涌现亲切感。也没有特别想要与她交谈的必要性。
「虽然今天是头一次开口和你交谈,但你果然和我所想的一样。」
有什么好笑的吗?女学生又轻笑了一下。
「愚笨、对周遭漠不关心,还有好像连个朋友都没有。总是一个人独处,上课中也一直在睡觉。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活著?」
「你问这些做什么?」
「如果你说得出来,我倒想听听看。不过,你应该没有什么目标吧。」
「既然知道就别问了。」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真是个没有半点价值的人啊。」
在京介背後,响起更衣室的门打开的声音。似乎是换好衣服的学生成群结队地走出来,喧哗吵闹的声音突然进发出来。
等到那些声音远离之後,京介问道:
「你想说什么?」
女学生比刚刚多笑了几秒钟。
「要是你消失了,我想一定不会有任何人察觉吧。」
只说完这些,女学生就背对自己,踩著和从教室窗户看见时一样的快速步伐离去。
水滴从浮板上滴落,将京介的指尖濡湿。虽然看起来像是被人当面羞辱,但他却没有感觉到愤慨,可疑的因子反而比愤怒先开始抬头了。
风在无人的游泳池上,刻划出不规则的波纹。铁丝围篱发生晃动,白板随之倾便从白板上脱落的磁铁,滚到京介脚边。但磁铁上却没写上任何文字。
回家之後,他赶紧寻找国中教职员名册。
虽然这三年期间都有去上学,但是关於数职员名册,京介却是至今为止从来没有看过一眼。因为不是随手用得到的东西,所以对於名册放在哪里,他感到有些迷惘。而他所要找的目标物,正夹在电话机旁堆积的外送菜单之间,显得颇为窘迫。
如同在翻开之前所预料的,依照授课科目排列的老师姓名及现居地址的纪录内容,完全不是有趣的东西。虽然没有任何吸引人的纪录,但引人注目的部份还是有一处。在体育老师那—排,只有一个空栏位。直到刚刚为止应该存在於那里的文字,一时之间不知跑到什么地方。那是个给人不自然感觉的空格。
因为感到在意,所以不光是敦职员名册,他连学生的学年名册也翻出来查看。在三年一班的男学生栏位上,同样也有一个空白的地方。
有人消失了,连痕迹也跟著不见踪影。而且,只要心情一松懈,连「消失」的记忆也会变得淡薄。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京介,你在发什么呆啊?」
丰花高亢的声音,把京介的意识拉回现实。恢复神智的京介,轻轻叹了一口气。然而,才刚回到现实,暑气就严厉地苛责他的五感神经。
地点是在光流脉矫正街者研习课的教室里。这里也和国中没什么两样,没有像冷气之类机灵的设备。在五分钟後就要面临下一堂学科课程的此时此刻,是下午五点之前。因为太阳才刚西沉,气温就马上降下来,现在的季节还真是不够温和。
「你从中午开始就一直怪怪的。没事吧?」
丰花朝京介的座位欺身过来说道。京介敷衍地点头回应,这让丰花鼓起脸颊。
「真的吗?今天晚餐的值日生是你吧。你有记得要去买东西吗?」
「应该吧。」
「真令人担心。等等,你把手伸出来。」
手握签字笔的丰花,将手伸向京介。京介有种不好的预感,将身体靠向椅子上说道:
「那枝笔是什么?」
「它掉在走廊上。」
「不是这件事,我是问你在写些什么?」
「帮你在看得到的地方写上购物清单。因为京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