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又陷入沉默。京介也尽可能试著回想清楚在补习教室及游泳池所发生的事。不过,应该没有感觉到什么大型法术发动的气息。
宣告课程开始的钟声响起。教官进入教室里,但丰花却从椅子上站起来,对著京介露出强势的笑容。
「就算在这里想破头,也无济於事。到底想怎么样,我要直接问问那个人!」
「直接?」
听到京介的反问,丰花用力点头。
「速战速决就行了吧?我要她严正保证会让消失不见的人统统恢复原状。虽然不清楚那个人有什么目的,但滥用力量是不好的。而且……」
大概是察觉到教官正在注视的样子,丰花迅速说道:
「在自己周遭发生不明就里的事,让我很不爽。京介你就算每天热到晕头转向,也不想心怀挂念,留下更不愉快的回忆吧?」
「也是。」
「啊,京介你不用跟来没关系啦。」
将摊开来的掌心伸向京介的鼻尖,丰花说道:
「你很不擅长与他人沟通交谈吧。对象是女生,又不能把她扁到嘴角破皮流血。交给我,京介你在这里听课,代替我做笔记吧。」
只说完这些话後,丰花将签字笔丢给京介,一个人冲出教室。虽然瑠瑠气定神闲地挥手说「你慢走」,但丰花却早已看不到身影。那是一种对找到跷课理由比燃烧使命感更为欣喜不已的速度。京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笔,叹了一口气。
站在讲桌前的教官,对京介说「快坐下」。虽然稍微想过让丰花一个人去真的好吗,但京介还是坐回位子上。他心想要向难应付的女学生套话,丰花的确要比自己合适多了。
大概是思考运用到脑力的关系,睡意开始急速侵袭。京介将上半身整个趴向桌面,闭起双眼。
这次要好好睡一觉。睡到醒来时,把睡著之前跟谁说过什么话全都忘个精光。
学科课程结束之後,京介绕道去了一趟车站前的超市。傍晚的店内到处熙熙攘攘,也和好几名身穿虹原东中学制服的女学生擦身而过。
在这其中,有一群人一看见京介的脸,就异口同声地互相窃窃私语。虽然她们好像是在说「不良少年也会跟普通人一样来买菜,真恶心」之类的话,但京介却完全无视。在一条家,轮到煮饭的人必须处理从买东西、煮东西到之後的收拾等一切大小杂事。没有用处的人管他是不是小孩就都埋进院子里,这是家庭会议上大家一致决定的。如此悲惨的家庭境况,她们不可能会明白的。
下次轮到煮饭是在什么时候?在等待结帐的期间,京介试著屈指计算。家里有爸爸、妈妈、姊姊和自己及——数到这里,京介望著没有弯曲的小指。心里想著我家是四口人吧。但是,这好像也不是需要重新思考的事。
提著两个沈重的购物袋,走出店面。虽然在满久之前太阳就已经下山了,但在西方天空的一角,黄昏的红色却像是黏死一般残留下来。预测著今晚的难以入眠及明天的炙热,京介烦躁地迈开步伐。在路旁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一包菸,并叼起一根点燃,朝饥渴的肺部送入烟雾。
在通往自家的近路上,有条商店街横切过去。那条街上尽是排列在京介出生以前就开始经营的老店,大部分的老板都是熟识的面孔。正要关门休息的米店老板和他打招呼说「每天都好热喔」。接著,他被在马路上撤水的老婆婆大声斥责「小孩子不可以抽菸吧」,还受到在店门口跷班的拉面店打工店员的请托「分我一根」。
交谈的内容只有一、两句话而已。站在商店街的出口,京介喃喃说出一真是和平又安静。然而只有这样的感觉,并没有什么特别高兴或快乐的感受。
回到家时,家人似乎都还没回来。在黑漆漆的玄关及走廊上打开电灯,步行前往厨房。他首先将买回来的东西放进冰箱。虽然昨天应该也有某人去买东西,但冰箱里面却几乎是空的。
因为想把东西放好而朝二楼移动,就在刚爬完楼梯时,京介停下脚步。自己隔壁房间的门是敞开的。那里是空房,蒙胧的月光从没有窗帘的窗户,洒落在裸露的地板上。
从房间里渗出的寂静,让人有股像是刺上睑颊的错觉。但是,如果其他家人回来了,这样的宁静马上就会被破坏。京介叹了口气,关上房门。
当他把东西丢到自己房间的地上时,一枝签字笔从书包里滚出来。那是他不记得有带在身上的东西。笔的表面上写著开发道具试作品几个字。功效是「无论用清水或清洁剂都洗不掉。只要用这个画出基本圆,法术效力就会持续到永远」。
是某人弄错,才放进书包里的吧?将笔丢到房间的角落,他动手解开衬衫扣子。想著话说回来今天也很炎热,正当要脱衣服时,京介突然停手。衬衫衣角上有块黑色污渍。
仔细观察那块污渍,才发现那是手写的文字,果酱刨冰、冰棒,布丁等单字,以潦草的笔迹留了下来。看来是用油性笔之类的东西书写的,他试著用指尖搓揉布料,但文字却没有变淡的感觉。
是在去学校补习的时候,还是在研习课上?到底是在哪里被什么人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