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我,和在虹原南中的音无浩一不同。你常称赞的音无,是个头脑好、运动也行、个性也好的体贴男孩。但我现在所处的地方,没有任何人会称赞我。学校的课业没有任何用处,运动方面也只擅长体育等级,在这里一点意义都没有。个性怎样没有任何人会在意,体贴是最不需要的。对我来说这里就像地狱。虽然也有同伴说是天堂。
该从哪里下笔呢……从刚刚开始我就边写,满脑子全是疑惑。希望你能原谅我。对了,就从两年前的事情开始写起吧。从滑雪集训那一夜,我在雪山遇难的那时起。
突然吹起的大风雪,等我发现时已经一步都动弹不得。我明明不想死在这种地方,但只是想睡到无法脱离这种险境。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慢慢变冷,心中非常怨恨最初说出要半夜去滑雪场的家伙。那到底是谁……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
我想起了那件事,在风雪中,曾经有个人朝我这边走来。我以为是救难人员但却不是。虽然那个人的正式名称不能在这里写出来,但却自称是来自某集团的劝说员。劝说员对我说要不要拉我一把。
之后我才问清楚,劝说员的目的似乎是要增加集团成员——工作人员。像我这样快死的遇难者,或在事故现场身受濒临死亡重伤的人,在医院受无法医治之病所苦的人也行,挑选出这样的对象,不动声色地接近。听说劝说员是以特殊技术拯救性命来做为交换,游说其进入集团。一年之中大概会发生一、两件这样的劝说。虽然饭塚你应该不会相信这种像是骗人的事。但确实是真的。
我自己几乎不记得了,那个时候快冻死的我,当场接受了那个劝说员所说的话。心里所想的无论如何都想获救及不想死的想法,我都还记得。
然后,据说被那个集团所救的人,必须从以往所待的世界消失。还说会把与本人酷似的复制体当作遗体留在现场,在这个世界上我就算是死了。你大概隔天就在雪山发现我的遗体了吧。那是复制体。据说是做得连亲人、医生,任何人都无法辨别是假的。这是当然。的,因为就连身为本人的我都无法辨别。把那具复制体当作是我的遗体,现在在这里的我是从身体脱离的幽灵,这种想法感觉比较自然。不过,我现在也就这样活着。不但会写信、肚子也会饿、也会生气,遇到讨厌的事也会想死。是个随处可见的十六岁人类。
又是治疗濒死的伤者,又是制作复制体,劝说员拥有奇妙的力量。那到底是什么,我至今还是不知道。只是身为成员的我,在这两年间也获得神奇的力量。所以就像刚刚所写的,还有也像面对你时所说的一样,我不是从前的音无浩一。但是……刚刚也写过了,我在这个地方完全派不上用场。无法让力量充分发挥作用。以成员来说,是无法做好工作的。
来到虹原,是为了某项任务。在街上,我长时间看着同事以外的同年纪者。一看见天真地玩着、笑着,打打闹闹的他们,就觉得嫉妒,感觉很不甘心。我原本也应该待在他们那边的世界。
这项任务或许是最后的任务。如果就这失败,我应该会被处分吧。即使只剩下这里可以待着,我还是想活下去。
无论成功或失败,我想都已经不可能再跟你见面了。因为在任务之外与过去的朋友见面是禁止的。但即使如此,我还是想向你传达,结果就写下这封信,我是多没有才能,由此可见一斑。
我想传达的是我的现状,还有在滑雪集训时没有传达的事。如果已经没有见面的机会,那写在这里也是没有用处,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说出来。
其实,在集训那天晚上的自由时间,我并没有去什么滑雪场,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
信写到这里就结束了。京介慢慢地吐出气息。
是因为房间寒冷的关系,还是为了小声讲话,仍旧垂下眉毛的丰花突然贴近京介的右手臂说道……
「……该怎办?」
「什么怎办?」
「到底要相信到什么程度……」
「如果知道那家伙真实身分的线索只有这些,只好信到这里。」
「那,我们该做些什么?」
「什么……」
「因为……如果这些都是真的,犯人——音无就太可怜了。要怎向饭塚同学说明呢……」
丰花没有说话,京介也不回答,无意义地将信纸的皱折拉平。
丰花用脚尖轻轻踢着榻杨米的破洞嘟囔着:
「话说回来,这里所写的集团到底是什么……不管是身为成员的音无,还是那个武器都因为不能分析而没有数据,对本家来说它的存在本身也不清楚吧……」
「虽然本家没有数据,但对方却好像知道很多关于我们这边的事。」
京介将有写下资料的那一页拿给丰花看。看着原子笔的文字,丰花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
「真是的……为什么会知道?难道是对本家有什么企图……」
丰花在这里拾起头,勾着京介手臂的手上施加了力道。
「该不会,信上所写的音无的『任务』是击垮本家之类的事?如果是这样那就糟了,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