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
所以想要在人群中作为人活下去,语言是必不可少的。
反过来说……如果连语言都不明白,世界就会把人抛弃于无知的荒野之中。不掌握语言的人无法与他人接触,只能无路可走地停留在同一个地方。
(所以必须先让这个孩子)
——茉莉·塞拉菲姆心想,
(学会语言)
回过头来,茉莉看到了那个在荒野中被她捡来的少年。
从睁开眼就哭个不停——现在终于安静下来,睡着了。
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的年纪。原以为比自己要大在,但连句话也不会说,只会一味哭鼻子的样子,如同被双亲丢弃的幼儿……非常非常的幼小。
(就算只是一些生活必须的最简单的词也行)
如果可能的话,还想再教他些语法。能够与他人对话,世界的范围便会扩大数倍,这其中有多重的意义。
把这些教会这个少年。
这就是自己的责任。茉莉这么觉得。
在他刚醒来之后——视线初次相会的那瞬间,他露出的那种深深胆怯的表情,灼伤了茉莉的感情……那并不是属于害怕的表情,而是近于绝望的东西。
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肯定遇上了很多悲惨的事吧。也许被很多人折磨过。也许对各种事都绝望了——尤其是人类这种生物。
茉莉并有做什么特别的事。
只是觉得哭个不停的他很可怜——所以伸出手擦去了他脸颊上的眼睛。仅仅如此便让他的表情和暖了。仿佛是第一次接触到人的善意一般,他用依赖的眼神凝视茉莉……然后似乎疲劳至极般沉沉睡去。
照顾这个少年吧。
这也许不过是——少年可怜的样子刺激到了她的母性本能。不过茉莉天生死心眼的虔诚性格,让她坚信这是自己必须背负的命运。
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背负罪孽而生。
从降生在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罪孽便如影随形地跟从每个人。
活着便是罪孽,生命就是罪孽的集合体。
是故所谓的人生便是通过每天的所作所为去消减自己所背负的罪孽。人们不断努力地去消减头顶所悬的原罪。在清算所有一切的时候——就能把人从永远的罪孽中解放出来。
不过年青的茉莉并不理解。
自己该如何去消减自己的罪孽。对于人生经验尚浅的她来说,连罪孽这一概念本身也有些模糊。不知具体该如何是好的她闷闷不乐地过着每一天。
就在这样的日子中——她与少年相遇了。
没有茉莉的庇护,恐怕连活下去都很困难的少年。
(能够减轻自己罪孽的……一定是这个孩子呀)
茉莉心想,
照顾这个少年一定是神交给自己的赎罪机会。
“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
如同在轻抚自己的孩子般,抚拭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少年——茉莉面露微笑低语到。
¤
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从头顶的窗户中射来的残阳暖洋洋的。大概是空气干燥的缘故,射入室内的光带中,飘扬着肉眼可见的细小尘埃。
少女的身影——不在。
但肯定不久前还在身边。在落日酝酿出的懒散热气之中,只有额头凉凉的很舒服。竖起身,尚未干透的湿布轻轻从额头落下。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全身肌肉僵硬,光是动了一下上身,就刺痛不已。
不过头痛已经消退了。
上半身什么也没穿。反正几乎都成了破布,所以并不在意,原本就不是什么贵重品。话说回来……无意义地赤裸,果然还是叫人尴尬的。
一边朝周围看了看,寻找有没有什么能够裹身的衣物,省吾一边走下床。
伸出膝盖,加上体重。
普通平常的站立动作。
不过——
“哦……”
身体的各处果然还是变弱了。摇晃着身体,省吾反射性地朝附近的木制椅子伸出手。那是少女坐着的地方。
虽然手能撑在椅子的靠背上,但想靠它修正姿势的话,未免太轻了。被省吾摔倒的动作牵拉着,椅子也摔倒了——发出一声大动静。
下个瞬间,房门忽然开了。
摔倒在地上的省吾努力转过头,朝向那里,刚才的那位黑发黑眼的少女正站着。她露出惊讶的表情,慌张地跑向省吾,钻入他的怀中,扶他站起来。
她的发尖轻轻擦过省吾的鼻子。
朴素却非常温馨的香味。不是香水。而是仿佛堆积在阳光下的牧草般的——淡淡的气息。
借着少女的肩膀,回到了床上。
“对不起……谢谢”
说完——省吾再次想起语言不通的事。
对于自己学习能力的低下,他已经厌烦了。
泛出自嘲式笑容的省吾是怎么想的——少女一瞬间,露出诧异的表情看着省吾,然后又忽地仿佛什么也没注意般,温柔地微笑起来。那微笑不算完美,就像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