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女人的极限。
接着,佩薇突然连笑容都自脸上消失,变得完全无表情,再次开始动作。她将手拔出地面,喷着血站起身。
「差劲透了……糟透了……被垃圾……凌辱……差劲透顶……」
只有细微的嘀咕声不断从口中发出。话语中也不带感情。被遮蔽的双眼和白皙的脸颊上也不带感情。
由于只剩一只手臂很难取得平衡,抑或是由于感情的驱使,其身体不安定地摇摆着。自肩头喷出鲜血,苍白的幽鬼——或者该说是「摇摆的平衡玩偶」。
就连她的嘀咕声也摇摇摆摆地,停不下来。
「……我要杀了你,击溃你而后侵犯你。快乐地将你凌辱至死……明明只是个道具……铁锈失禁……」
叩!——高跟鞋的声音。无表情的平衡人偶迈开步伐。脚步也摇摇晃晃。即便如此,那异常的存在还是一步一步地接近春亮等人,嘴里一面喃喃自语。仿佛是在看一部拍得很烂的恐怖片一样,呈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恐怖光景。
但是当佩薇前进了几步之后——
一条宛如绷带的细长布条,从校舍的下方伸到了这个顶楼。
因为太长了,所以只看得到前端。起点不知是在下面的楼层抑或是地面。那条布仿佛有生命似地动作,卷起佩薇的腰,瞬间抬起她的身体。她惊觉之后表示出抵抗,但似乎由于伤势而脚的踩地力不灵光。
「——!」
之后佩薇被布条带走,消失在护栏的另一侧——消失在雨滴密度渐渐增大的另一侧。
被留下的只有寂静。和雨声同义的寂静。破坏的痕迹、如渲染水彩画般的石榴色。
困惑数秒后,春亮才终于察觉可以将这些要素视为平静。
敌人离开了。
「什……什么啊……?」
没有回应。顶楼龟裂、扭曲的护栏没作任何回应。尽是不明白的事情。
(不过呢……总之是击退敌人了……)
肩膀放松。由于毫无做准备运动就突然闯进战斗,全身的肌肉猛烈地紧绷。
雨势逐渐增大。
被淋湿的制服变得沉重,布贴着手腕,这时才想起伤口很痛。此叶在千钧一发之际挪动了身体,因此勉强避开伤到骨头或神经,但伤口就是伤口。
一面期待着雨水冲刷走血迹,春亮一面叹气。
可是——此时他耳中听到难以置信的声音。
「第八号机关?碎式圆环态『法兰克王国的车轮之刑』——祸动!」
顺从本能发出的寒颤,他忘我地将手中握着的村正推到前方。幸亏他天生的反射神经,刀子总算是挡下了袭击。
挡下了菲雅对春亮施展的攻击。
车轮与刀子相抗衡。菲雅握着拷问道具的边缘,眼神空洞地现身春亮面前。口中发出嘻嘻笑声,其温柔的呼气气息接触到春亮的嘴唇。
「惨叫声……我想听惨叫声。我……就是为此而被制造的。我……那个……」
「快点回复心智!结束了,敌人已经逃了!菲雅!」
惊人的力道。她使力推着车轮贴近。春亮拼死地撑着,结果手上的伤阵阵刺痛,因此一口气失去力气。要被切过去了!正当他因而感到颤栗的剎那——
「……你!到底在做什么!」
惊人的怒吼声自刀子发出,夺走春亮手臂的控制。打退车轮的同时,此叶的黑鞘重击菲雅将她打飞。
横躺在被雨水完全濡湿的水泥地的菲雅,就这么无法动弹了好一会儿。数秒经过,自她手中的延伸出的立方锁消失,而连系着锁链的拷问刑具也变回了原本的魔术方块。
「啊哈……啊哈哈哈……」
笑声听来些微抽搐着,但春亮知道,菲雅回来了。
她缓缓起身。静静地抑制发作,濡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呆立原地。她突然举起手:
「……雨吗。这也是第一次。是吗……原来是这么地冰冷。哈哈,这么一来,身体——还有脸,不就都全湿透了吗……」
她一如往常,似乎想要蒙混过什么。可是结果没能蒙混过去。春亮烦恼着要对她说什么,她却抢先一步发言:
「……你明白了吧?你想知道的我的真面目,就是这样。」
她背对着春亮,声音听起来十分细微而哀伤。
「春亮。你会怎么看待我?那家伙说的一点也没错,我杀了好几百人,而且是为了如此杀人才被制造的。正因如此,这双手、这样的我才会被诅咒。反复受到诅咒,最后很讽刺地,受尽诅咒后拥有了人类的意识,才得以察觉罪恶这种概念。」
「……常有的事。」
「常有的事?哈,真的吗?我有自觉。提到罪恶,我有自觉自己是个最差劲、最恶劣的道具。啊啊,对了,春亮,我听说你的体质之后也松了口气。不会被受诅咒的道具带来的诅咒影响——这是我来到这里之前最害怕的事。我有讲过吧?我的诅咒单纯就是『常有的事』……令持有者发狂,无法克制自己地想要使用我。不管是怎样的圣人君子,只要持有我,就会变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