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散在床单上。
『对,不必管,这样就…好……可是…还没…还没完……咕啊!』
将手指全部折断后,『黑河可怜』抬头伸向锥霞的肉体。经由双手手腕、手肘而来到肩膀。紧接缠上膝盖、脚踝。最后仿佛不能遗忘似地缠上脖子——是要做什么?答案很明显。
春亮慌忙想起身,但膝盖使不上力。锥霞以湿润的双眼在床上制止他动作。
『没关系,死不了,我死不了的,所以……你看——』
他看见被扭断的手指复元。但怎么可能没关系?因为如今她的身体将被更甚过刚才那样地『扭转』啊——!
『啊啊…啊啊…啊啊……「可怜」…「可怜」…「黑河可怜」!来吧……!』
而后束缚着她的皮带,发出更为强大的激烈蠢动——
『嗯…啊…啊…啊啊…吁…咳哈……唔…唔…呜——啊?』
刹那间的停滞。仿佛时间静止了般地安静。
吁——地深深吸气的锥霞,瞪大着眼睛停止动作。
全身仅微微一颤。
然后解放。
『——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啪叽啪叽——锥霞的手脚任凭力道扭转。骨骼失去了作为骨骼的意义。
勒住她脖子的皮带用力系紧,压迫她的气管。
而后锥霞嘴里垂下口水,汗水挥洒——
全身抽搐着倒在床上。
『嗯……』
『喔,你醒啦?』
身体感觉到一如往常的皮革硬度。背后是平常睡惯的柔软床铺。头顶上是平时的无机质天花板。这里是如往常般的自己的房间。可是……为什么他的脸就在身边?
呆滞了数秒,待血液输送到头部后——这才突然想起。
『……!』
『呜哇哇?』
揪起床单一头蒙住。取而代之,身体一览无遗,但怎样都无所谓。太丢脸了,实在非常丢脸。自己的脸一定红透了吧?不,搞不好一片惨白。被看见了。被知道了。真想死。
蒙着脸的床单底下,锥霞郁闷地咬紧牙根。他什么也没说,那么只好由自己开口了。
『……明白了吧?』
『嗯——大致上。也对,我应该要发现到才对……那个「黑河可怜」受到了诅咒。既然这样,理当带有诅咒。』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他在想些什么?锥霞害怕得不敢思考。
『没错……「黑河可怜」带有诅咒。由其来历来看,算是很标准的诅咒模式。就像杀人魔所做的那样,想要勒紧、绞杀、折磨、加害某人的诅咒。』
『……』
『比起在路边随便找个人,有个更适合让它发泄诅咒的对象,那就是我。不管骨头怎么被折断、关节再怎样脱臼、再怎样被勒紧脖子,我都不会死。所以我一个月有几次……有时是一星期几次,必要的话甚至每天——都在做这种事。哈哈,实在是很丑恶的单人游戏吧?啊啊,舒畅多了。让你看见以后总算舒畅多了。这么一来我就没什么隐瞒的事了,也不再有被威胁的把柄……』
没错,威胁对她来说已不再有意义。只不过——她不惜顺从威胁也想守护的东西,或许也被毁掉了也说不定。
『呵呵,夜知,怎么样?感想如何?』
『我…那个,班长……』
会说很恶心吗?说他没想到我是这样的人?又或者他会说不觉得怎么样,随便找话敷衍过去?但今后应该会想和我保持距离吧?这也难怪,这种女人,连自己都觉得很恶心。不管再怎么样都会复原,所以就折磨自己的身体,这样根本不是人,是道具。这是自我了断的道具的所作所为。是啊,是无谓的齿轮。
然而他接下去说的话却是——
『班长……你真温柔。』
『啊?』
程度超乎意料的台词。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他却——
『因为你是为了不想伤害他人,所以才让自己受苦——留下不愿想起的回忆吧?若是其他人,不见得会因为身体会复原就做这种事。当然换作是我也不见得会这样。拿他人开刀要来得简单多了。所以我觉得你很温柔。』
声音自床单另一头传来。困扰似地转开视线、搔搔脸颊,但却在仔细思考过一言一语后,编织出真挚的话语……总觉得能看到这样的他的表情。
『一点也不恶心,而且这也不是班长的错。别看我这样,因为一直在那个家生活,虽说诅咒对我不起作用,但我也看过很多——所以我知道。不管再怎么厌恶、再怎么觉得丢脸、再怎么不愿,也会赋予非得那么做不可的诅咒……「受诅咒的道具」就是这样的东西。』
嗯——似乎感觉到他点了个头。
『所以我不会因为这样就讨厌班长的喔!』
『啊——』
自己都忘了。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这个男人——
超乎想像地悠哉又老成,而且——
『呼…噗…哈哈……』
不行了。有什么涌了上来。所以她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