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后。
然后——
噗滋。
「!……呼…呼……」
回神后已站在仓库外面。鼻腔深处残留着血的腥臭,身体感觉好像凝结似地僵硬。非常想吐。为什么?刺痛。隐隐作痛。二阶堂裕。那是谁?自己虽有个姐姐,但却没有兄弟。而姐姐跳崖了,和爸妈一起。是叔叔的名字吗?或许吧。明明不愿去记,却擅自进到脑中。
「即便杀过人,但动物却令你难受吗?」
「啊……不,这……」
「也是会有这种事的吧?或许正因是脆弱的生物,所以才会引发人的慈悲。」
见到苦笑着站在身后的他,有种丢脸又不好意思的心情。将作呕和口水硬是往肚里吞,挺直背脊。
「我不要紧,抱歉。」
「那就好。不管怎么说,那前后过程实在太教人赞美主了。」
「也就是那女人的能力被接纳啰?」
「以战力来说,实为上等。这样就可以计算得出了。」
「那么,接下来就要将箱形的恐祸……?」
他摇头: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行使实力并非一件单纯的事。我所谓『计算得出』,指的是之后的事。结论就是——艾莉丝下定决心,要对研究室长国开战了。」
战争。离这个日本最遥远的单字。
「因此首先必须稳固根基。让散布世界各地的其他家族会员动作——而我们明天的预定是……这个。」
他从西装口袋拿出一张纸。久留里漫不经心地接过那张纸。看似没什么价值的纸上印有像是文章及地图的东西。
「运动会……?」
「是刚才捡到的。艾莉丝很感兴趣,而且似乎恰好和蓝子要求的『条件』一致——为了该来的那一刻,决定一口气在那里补给蛊毒。哈哈,艾莉丝的突发奇想总是令我惊讶。」
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正当茫然地注视着传单内容,他的手搭到她的肩膀上。温暖的手。光是如此就令她全身渐渐发烫,变得什么也无法思考。
「久留里啊,不久的将来,家族会的状况应该会骤变吧。我不会变,艾莉丝也不会变——但恐怕家族会员会起变化。在这当中,我想你将会成为肩负下一代家族会员的存在吧。我对你有很大的期待喔。」
「是……是的!」
令人开心的话。只要有这句话,其他什么都不需要了——她再次这么想。但是——
这时候,她却看见仓库中楯冈蓝子的身影。
脸上是极度茫然的表情。全身无力地站着。
而她的双手则沾满了鲜血。
「……我做了。做了。非做不可。因为不这样的话,就不会帮我,所以、所以、所以、所以、所以、所以、所以、所以……」
她一面不住颤抖,一面像个坏掉的乐器般,微弱地发生毫无音阶的话语。一定是真的坏掉了。被自己的愿望给毁坏了。
「喔喔。总之到明天前你就先休息吧。」
听见他的话,不断空虚地自言自语的她慢慢抬头。
「明天……也…要…做…吗?」
「不然的话我会很伤脑筋。没什么,一切马上就会结束吧。」
「等到…全部…结束之后,真的…真的会……」
他露出极度温柔的笑容走近蓝子。手离开久留里的肩膀。
「嗯,等一切结束后,我就替你实现愿望。无疑会替你实现。」
「……」
然后他——
充满慈爱地抚摸她的头,就像真正的亲子一样。
颤抖着染血的双手,才刚夺去数条生命的女人的头。
——刺痛。
作呕的感觉又复活了。比刚才更甚好几倍的存在感。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久留里拔腿就跑。就只是一心不想让他看见难看的一面。
不知一路上是怎么跑过的,跑进没有人烟的巷子里,这时终于超越能跑的限度。
呕吐。一面感受某种隐隐作痛的刺痛,一面呕吐。鲜血。裕。不认识的名字。
就是在这时候,她感觉到有人的气息,惊觉地回头一看——
眼前是无语地逼近、戴着眼镜的杀意凝聚体的身影。
?
夜知家的一室——平常没在使用的空房间里,聚集了所有人。太阳早已下山,许久不曾点燃生命的日光灯内敛地照出铺着榻榻米的空洞房间。
「这里要这样,然后……这样…这样…这样!」
「唔唔呣……黑绘啊,你去哪学到这种技能的啊?我也不是没看过以此为生的人,但相较之下,你的捆绑一点也不逊色耶。」
黑绘带趣地将抓到的女人以复杂的捆法绑在柱子上。菲雅对她如此说道,她毫不停止甩着取代绳索的电线回头。
「这是少女该有的修养。自古以来,出嫁前的少女为了能成为贤妻良母,都得学会必备的五项技术才行。那就是煮饭、洗衣、扫地、裁缝,以及——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