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住手!」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村正不该是这样的!我等可是刀中之刀!是独一无二的独裁者,货真价实的杀戮之刀!应该轻蔑冷笑、应该冷血无情、应该是残暴之主!这样……村正竟然忘了以往曾是敌人这种事,还原谅了对方,甚至还为这种人动怒——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像是在耍任性的孩子般,那是赤裸裸地表现情感的呐喊。大概是受到了震慑,此叶微皱起眉说道:
「你……你说的话太自以为是了。我就是我!」
「虽然不想确认,却不得不确认!太窝囊了!啊啊,村正远比远比远比远比远比远比远比不才想像中还要窝囊!所以!没错,啊啊,不才太失望了,绝望、死心、愤怒、轻蔑、藐视、憎恨,所以才会心生希望!诅咒,这诚然就是诅咒,村正啊啊啊啊啊——!」
虎彻格外强烈地呐喊出春亮等人无法理解的自私解释后,仿佛有某条线断裂般——声音匆然停下。
不消多久——
虎彻缓缓挺直曲起的背,再轻轻往前伸出右手。是她一直牢牢握起的右手。可以看见血正自掌心往下滴落。是握得太过用力,刺伤了掌心?不,不对——
「……不才已经明白了。不才原本一直隐隐在想,照现在这样的情况再去思索对策也未尝不可。因为也不能忽视有可能对那位大人造成危险。但是,情况不容许不才这样做。不才明白了。只能这么做。该做的事如今完全确定只有这一个。」
方才的激动仿佛是场错觉,虎彻低声念念有词。内容依旧让人一头雾水。
虎彻的眼神冰冷得让人直打寒颤,她慢慢张开手掌。
放在掌心上的是把——
染成鲜红色,正从表面淌下鲜血的钥匙。
「什么……!你……你已经储存完了…!」
「看了就知道吧,箱形的恐祸。这是不才的钥匙。哈哈,让不才舔舔看吧。味道就像水一样,只是外表看起来像血吗?哈哈。」
虎彻伸舌舔了那把钥匙,同时有些空洞地干笑。接着她将视线投向菲雅等人身后。
「来吧,研究室长国的女人,不才的钥匙已经启动了。你带着盒子吧?让不才打开吧。」
「……收到。吾之回答,予以基于室长命令,这是无可奈何的同意……」
恩·尹柔依从袋中拿出盒子,准备走向虎彻。但菲雅一行人当然不可能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休想!就算钥匙启动了,一切也还没结束。只要现在在这里打倒你就好了!」
「啊,你真是做了一大堆蠢毙了的事……我们才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让你在眼前打开盒子。」
「老是说些自以为是的理论,你以为你能带着土产平安无事地回去?」
「不会。」
菲雅等人转瞬间摆出备战态势,虎彻却是不慌不忙,仿佛早已料到。
「所以不才会这么做。」
虎彻轻轻以手指切断将久留里束缚在扶手上的绳子。
然后将非人的蛮力发挥到最大极限,像行李般举起久留里的身体。
再高高地、高高地——往外扔出去,让她掉出清水舞台。
这一瞬间——
春亮的动作比任何人更快地——
往前狂奔。
(一定要……赶上——!)
他一直在寻找机会。满脑子只想着必须救出因为自己太弱,而被带走的久留里。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想。和脑袋一隅里总想着要打败虎彻,或是保护春亮的菲雅她们不一样。
所以他才能即时反应。
快跑,快跑啊,春亮聚精会神地盯着呈抛物线往外飞出的她拔腿狂奔。事到如今,他回想起虎彻所说过的话。以往曾是敌人?谁在乎啊。她现在只是平凡的餐厅服务生。只是个讲话有点毒舌、手上有肥皂香味、个性粗鲁又喜欢某人的平凡少女。拯救她有什么不对?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因为我太碍手碍脚,她才会被掳走!所以……我至少要负起责任……!)
虎彻从舞台正中央将久留里的身体抛出。少女的身体画出了一道极高的抛物线。当然,轨迹终点并不是舞台地板。狂奔。经过了最高点后,少女的身体开始往下降。狂奔。踏上扶手。他连前方有什么,会发生什么事都不去想。
漂浮感。伸长的手臂在千钧一发之际,捉住了少女满是鲜血的手臂。只要奔跑时晚了一秒,或是看着久留里以外的人,他应该绝对会赶不上。
春亮使尽全力拉过她的手臂,抱住久留里的身体。同时,包覆住全身的漂浮感变成一种无可抵抗的坠落感。在眼下延伸的黑暗正朝自己招手。
事到如今,春亮已无能为力。
只是回想着白天来到这里时,在导览书上看过的说明。
(我记得……生存机率是百分之八十五吧?)
陷入昏迷的久留里太危险,肯定不会到百分之八十五。所以只能选择救她——但是,两人一起坠落时的生存机率会变成多少?真希望能和刚才的数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