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再想着没想到这么高。他不想死,但受点伤可以容许。只要久留里平安无事,自己的责任就——
「就算只有一点也好!把手伸出来,夜知——!」
耳中传来了既像怒吼又像哀号的声音。在分不清楚上下左右的情况下,春亮反射性地伸出一只手,接着有东西缠住了他的手——是「黑河可怜」。
「嘎……啊!」
以那只手臂为支点,一阵剧痛和冲击袭来。肩膀说不定也脱臼了。春亮再用另一只手拚命抱住久留里的身体。降落的速度虽然变慢,但缠绕在春亮手臂上的「黑河可怜」无法吸收掉所有向量。不再是自由落体的状态下,春亮他们两人的身体被拉往舞台方向,身体叩咚一声撞在骨架上。好痛。但他还是不能松开久留里。然而下一秒钟,背部感受到的痛楚骤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温度。
(……啊。)
此叶和菲雅正自两侧紧紧地抱住他们。由于「可怜」减慢了下降速度,慢了半拍一跃而下的她们两人,才有时间追上他们。这份暖意是来自于她们的哪个地方?在她们俩的保护之下,他们继续坠落。下降方向在撞到骨架后往旁一偏,可以看见正下方就是尖锐的树枝。菲雅和此叶都没发现。就在春亮打起冷颤时,某个小麦色的物体早了一秒钟掠过眼前,树枝随即被切断。紧接着,小麦色不明物体又踢向树干,藉由猴子般的体术减少下降的向量。
然后——
「呜哇!哒……哒哒!」
咚!他们同时着地。当然春亮并未直接着地,是抱着春亮和久留里的菲雅及此叶先踩在地面上,接下了冲击。
春亮仰头看着夜空,只见锥霞从舞台的扶手处探出身子。脸上的表情从不曾见过的惊慌狼狈,变成了如释重负。锥霞先解开春亮手臂上的「黑河可怜」收回去,很快地再以「可怜」为降落绳索来到下方。
春亮看向抱在怀中的久留里。她遍体鳞伤,流着鲜血,失去意识。但是——她的胸膛确实还依循一定的节奏上下起伏。
「太好了……她还活着……」
「哪里好啦——!你是笨蛋吗!是真正的笨蛋吗!诅咒你喔!」
「请你别开玩笑,春亮!我真的要生气了!」
「蠢毙了!要我说多少次都行,真是蠢毙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蠢!」
「吾之同意,予以乱来也该有点分寸的感想……」
恩·尹柔依只是叹着气望向春亮,但菲雅她们的滔天怒火可是非常骇人,只差没冲上前揪起他的衣领。
「不……呃,因为我满脑子都想着要救她啊……让你们担心了,我跟你们道歉。不过你们看,如果我没先抓住久留里再伸出手,班长的皮带也许会来不及啊,所以就结果而言算是得救了——痛痛痛痛!」
没事没事——春亮只是轻轻转动手臂,就感受到剧烈疼痛,甚至飙出了冷汗。这下子——搞不好还骨折了。
「是……是我用『可怜』缠住的地方?抱歉,如果我再熟练一点……!」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毕竟情况那么危急,算是有必要的小小牺牲。幸好只是受了这么点小伤。班长,还有大家……谢谢你们。多亏你们,我才能得救。」
「你说……幸好只是……受了这么点小伤?」
此叶身上飙出让人直打哆嗦的寒意。她看着春亮的手臂,眯起双眼。
此刻的她不论怎么瞧,都已经到达极限。
「我不会放过害春亮变成这样的那家伙,我绝对饶不了她……!」
这时此叶像是突然察觉到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由于她那恐怖骇人的怒火。
钥匙已经染成了鲜红色。
「竟然还渗出血来,真是令人作呕。但现在就先忍耐一下吧。直到惩治那个学坏的妹妹方前!」
此叶紧握着钥匙,抬头看着舞台如此低声说道。
菲雅也注视着春亮的手臂,视野中还有浑身伤痕累累的久留里。
可以感觉到一种非常漆黑的情感从胸口往外溢出。
竟敢……竟敢……竟敢竟敢竟敢!
魔术方块仿佛正吱嘎作响,要她快点将它变回拷问道具。自己的身体仿佛正吱嘎作响,希望她将残暴赋予无法饶恕的对象。好想听到惨叫声。大声呐喊出怨恨吧。我会让你知道报应,向我求饶吧!
但是,菲雅这时恍然惊觉,也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钥匙。超过九成了。再一点点,钥匙就会启动。
可是——这样好吗?
疑问再度浮上心头。
不要。
她不想以如此漆黑的内心,以这种诅咒般的心情让钥匙启动。
这样简直像是在说自己就是适合负面情感;这种既灰暗又骇人丑陋的念头,正是自己该亲近的情绪。
菲雅握紧捉着钥匙的拳头,紧闭双眼。但就在这时——
紧握的拳头上传来了温柔的触感。
「怎么了……?你怎么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
「啊……」
「真要说起来,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