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名为骑士的黑暗,其意义」“Theblade-It''stwo-faced.”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她茫然地想着。
眼前有座庭院。古老巨木的树叶、晾衣竿上的衣服、恣意生长的杂草,全都被微风吹得左右摇曳。庭院角落有间小土墙仓库,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没有养着鲤鱼的池塘、踏脚石、石灯笼,也没有洗手钵。所以空间莫名地过于宽敞。她心想,要是能打掉那间土墙仓库,盖座别馆就好了。
屁股底下是坐垫,再底下是铺着木板的缘廊,坐垫旁边是倒有茶的茶杯。背后是空无一人的起居室。里头还摆放着「电视」和「收音机」等各种不可思议的道具。时代还真是说变就变呢——她如此想道。
嗯——没错。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仅是为什么会在「这个家」,也可以说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代」。
与时代脱节的刀,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自己也早就明白了。战争已经不可能再发生。至少将领与士兵在地面上刀刃相向的「会战」不会再发生了。
那么,自己为何存在?忘却了意义后,为何存在?
这个和平的国家不需要武器。这个和平的时代不需要武器。想防身的话,有菜刀就够了。只要对方不挥刀,自己也不需要挥舞……
「好无聊啊……」
她随便喝了一口杯里的茶,一面望着一成不变的庭院,一面喃喃自语。
这不只是现状,而是一直都是这样。
她对各种事物都感到厌烦了,所以才会来到这个家。
坦白说——她根本不在乎诅咒。反正诅咒不过就是那样,她认为只能顺其自然。对自己而言,这就和思考自己的存在意义,和思考从前或以后,是等级完全相同的事情。
总之,她想要变化。就算不是「解除诅咒」这方面的事也无所谓。没错,如果眼前有其他消磨时间的方式,那去做那件事也无妨——
这时,眺望着的庭院里冒出了孩童的首级。但其实只是从视野下方伸出了脑袋瓜。
对方是计画藏在缘廊底下,再悄悄接近吓她一跳吧,但自己当然老早前就察觉到了他的气息。她毫无反应地目不转睛回望后,他像在说「呿~」一般微微噘起嘴。但是马上又恢复了精神,保持着朝缘廊探出上半身的姿势。
「嗳嗳,你要解除所谓的诅咒吧?加油喔。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然后对她这么说了。虽然起初见面时还相当紧张,但住进这里已过了数日,这个小孩——春亮也相当习惯她的存在了吧。开始会像现在这样语气亲昵地向她攀谈。姑且不论她对此是否感到高兴。
「哼,怎样都好。妾身可没有决定要解除诅咒。」
「咦~?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因为崩夏一直死缠烂打地说会泡好喝的茶给妾身喝,妾身被他烦到受不了。而且,那家伙最后甚至还下跪求妾身……哈,他一定是迷上妾身了吧。」
故意开玩笑地说完,「是吗~?」春亮偏过脑袋。到下跪为止是真的。
「当然是。听好了,你可能还无法明白,但男人都喜欢大胸脯。你的母亲——崩夏的妻子肯定也是。」
春亮又再次歪过头,回道:「是吗~我记不太得了。」听崩夏说,生下春亮后,他与妻子马上就离婚了。虽不晓得是否为真,但这样一来,他确实会不记得母亲的长相和姿态吧。
「等你再长大一点,也会痴迷地扑向妾身的胸脯。不然,现在就试试看吧?」
「不……不用了……」
他跟个大人一样害羞。见状,她边勾起嘴角,边将茶杯放在一旁。
「总之——妾身不在乎诅咒,为了解除诅咒而做些什么太麻烦了。顺其自然吧。」
「可是,爸爸说过解开比较好喔。」
「诅咒是什么,小鬼,你知道吗……?」
她刻意弯起嘴角,打量春亮的脸庞。她心想,这是个好机会。
「妾身的诅咒——就是想看见鲜血。妾身的持有者,以及妾身自己都是。不论再高尚的圣人君子,一旦拿起妾身,就无法逃离这股冲动。崩夏没有告诉你吗?妾身在来这里之前,原先待在某户大财主家。」
「大财主?」
「就是富有人家的意思。宅第比这栋房子大上好几倍,四处都摆设着看来价格昂贵的壶和挂轴——不过,妾身醒来看见的时候,几乎所有摆饰品都已经被鲜血弄脏了。因为太久没有人拔出妾身,累积了不少诅咒吧。」
「……」
「妻子、女儿、儿子、父母、下人,还有一个偶然造访的送货员。大开杀戒、冲动平息下来后,多半是突然恢复了理智吧。妾身正想向那位许久不见的主人搭话时,他已经举起妾身,贯穿了自己的喉咙。之后又发生了不少事情,正当妾身思索该如何是好时,被称作警察的家伙带走,又被关进了黑暗的空间里,然后崩夏就出现了——嗯,接下来就不用说了吧。」
下跪一事已经说过了。当时她还心想,真是奇怪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