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休息了一会儿后,又不知跑去哪里了。也许去察看学校的情况吧。
总之,父亲一派悠哉的模样和语气,让他整个人忽然松懈下来。
春亮当场弯腰,直接在泥土地上盘腿就坐。见状,崩夏也说着:「休息、休息!」双脚呈内八字地坐在他旁边。
两人肩并着屑,再度望向屋子。
形状改变了的部分,和没有改变的部分。但,还是家。是他们的家。
敌人会不会再次来袭——这种不安确实存在。但是,他们还是不得不回到这里。若在饭店或是其他地方休息,总觉得不太对劲。
他们的栖身之所——果然,就是这里。
这里要是不见了,会很难过。不对,不仅仅是难过而已。
一定会绝望吧。仿佛体内的重要器官被摘除了一般,会变成什么事也无法做到的行尸走肉吧。
那种事——那种事情,他绝对——
春亮悄悄在手上使力,连同庭院的土握起拳头。
「老爸,我……会努力。虽然不晓得我能做到什么,但是我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是啊。必须……想办法才行呢……」
崩夏也一样定睛望着自己的家回答。
那张前所未有的认真表情,在在诉说着他与春亮是同样的心情。
虎彻坐在围墙上,望着那对父子。
一旁此叶站在围墙上,锐利的目光扫向四周。一度遭到攻击的城堡,防御力必定会变弱。警戒敌袭就是他们的工作。
期间,锥霞从主屋里头走了出来,看见并肩而坐的父子,也在稍远处坐下。
这时,身旁的此叶开口说了:
「虎彻,这里交给你。我去屋子的另外一边。」
她的眼神犹如磨亮的刀刃。他必须回应蕴含在其中的信赖。而能够回应她的信任,也让他非常开心。
「是。」
但是听到他简短的回答,她又向他投来视线。像在确认什么的视线。
「不才明白。不论是由外至内——还是由内而外,都不能让一只老鼠通过。」
此叶轻轻点头,同时吐一口气。当中混杂着些许无奈。
「坦白说,我根本无所谓……就算她像那时候一样逃出去,要跳海还是做什么。但我很清楚,那样一来,春亮又仓背负超无谓的重担……是啊,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已经无法预测了,我可不想再让她惹出更多麻烦,只是这样而已……」
她低声念念有词。虎彻也不由得脱口而出:
「——就算她没有逃走,但那样子……」
「那样子?」
虽然离这么远,赏花般坐在庭院里望着住家的他们应该听不见——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压低音量,如实说出了心中想法。
「……也许快到达极限了。」
就旁观者而言,他不得不如此判断。迷失了太多东西。受了太多伤害。为各种冲击六神无主。
然后——因为承受不了痛苦,想要放逐这样的自己。
「您打算怎么办呢?」
「没什么怎么办。」
她声音中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几度。
然后像在配合冷漠的声色。
接下来发出的话声,是虎彻敬爱的从前那个她。
「妾身才没有兴趣照顾哇哇大哭的小鬼。正如为生锈的齿轮点油一样,妾身认为这只是白费工夫。如同脆弱的机关陷阱,妾身甚至懒得搭理。换言之——」
为了绕到住家另一边,她缓缓在围墙上跨出脚步。
然后,瞥了一眼主屋。
钢铁立方体正沉睡着的房间一带,同时说道:
「如果她就此崩溃,也表示一切到此为止。」
「……是。」
她的侧脸,和眼镜缝隙间可见的双眼。
没有流露出任何情感。
因此虎彻无从判断,这句话是否是她的真心话。
菲雅伫在昏暗的房中。
身体底下感觉得到床垫。是将自己搬进来的锥霞为她铺的。锥霞沉默不语,最后轻轻摸了一下她的棱角后,便走出房间。放下她时很温柔。
但是,她没有多余的心力感谢锥霞的温柔。
只是一直在想——该怎么办才好?
自己受到了诅咒。
没错。正因为受诅咒,正因为是受诅咒的东西。
数百年来,她才会一直只想着那个问题。
也就是——自己「不该存在」吗?
(……)
她回想起那个男人。骑士领的领主,托里纳克·阿嘉那。在记忆的遥远底层,好像真的站在城主身旁的炼金术师。自己的——创造者。
长年来,真的是长年来,她甚至都忘了他的存在。也想要忘记。但是,却在全然预想不到的状况下再度重逢。直到现在,她还是感到不可置信。
连那样的男人。
连自己的创造者,也断定自己的存在是错误,想要破坏掉她。
再说得更明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