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是在受诅咒长枪的力量下得到永生,选择了搜集并破坏自己这类东西的存在。也就是说,那个男人有着坚定到这种地步的意志,坚信自己的想法是绝对的真理。
相对之下,自己——
「……!」
无形的喉咙痉挛抽动。
实在无法反驳说,他是错误的。因为——
他的左手。海水臭味,血腥味。湿答答的衣服。缺少的手指数量。
——自己……伤害了春亮。只有这点,是不容质疑的事实。
只要自己还是自己,这个危险性就会一直存在吧。
自己的出生,自己的这副形体,自己是拷问处刑用的立方体这一点,无法改变。正因如此,那个男人才会否定自己的存在。毕竟她是以危险为前提所创造出来的存在,怎么可能不危险。
(我该……怎么办……)
果然需要免罪符机关吗?能够压抑自己机关的,唯一的对抗方法。
但是,不安还是无法彻底抹除。
收下崩夏的礼物,几乎封起了所有机关,就只剩下一个。
尽管如此,尽管是这样的状态,自己还是伤害了春亮。
这样一来——就算放进了所有的免罪符机关,自己内心的疯狂也不见得会消失吧?
谁也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她的确再也无法变出拷问道具吧。但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发狂。如果再度发生和那艘船上一样的事情——她也许就算空手打人、抢夺他人的武器、用牙齿啃咬,也想杀害眼前的敌人。然后也许会忘我地杀死某个重要的人,或是咬碎某个重要的人的喉咙。
虽然只是想像,她却觉得很有可能发生。一想到自己内心黑暗的浓度,一想到连创造者也断言她是过错,自己这个存在的罪孽之深重。
啊啊,果然。
那么——
最轻松又最安全的方法。
只剩下自己消失一途——
「箱形的恐祸,我们聊点悄悄话吧?」
「!」
无预警地,昏暗的房内响起某人的细微话声。
菲雅全身紧绷。这是——暗曲拍明的声音。但是,灯光熄灭的房里没有任何人的气息,只有声音从某处传来。
「刚才你们相当手忙脚乱吧?所以我趁机进入屋里叨扰了一会儿,混乱之中在你的房里安装了双向对讲机。也就是以备不时之需……虽然透过看不见脸的对讲机这么对谈很失礼,但考虑到现在的状况,我实在无法乐观地以为,可以躲过村正和虎彻的监视直接和你说悄悄话,所以还请你见谅了。只要别大声说话,他们也不会发现吧。」
「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说了吧?就是说悄悄话。我有件事只想告诉你一个人。」
「就像你对锥霞做的那样……如果你也打算用奇怪的交易欺骗我,照着你的意思来操控我的话——」
「完全相反喔。我是想阻止你就此动也不动。因为再这样下去,你好像会完全放弃做任何事情。这样子有点无聊。」
「……!」
也许是听到了她抽气的声音,拍明轻声笑了。
「我想告诉你的事情很简单。最后一张免罪符机关在你的创造者手上。」
「什么!」
「正确说来,是在他流浪于世界各地时得到的,然后成了最古老骑士的——魔剑戴恩思列芙的体内。」
「戴恩……?是指思列芙吗?」
「没错。对她而言,你们要怎么称呼她都无所谓吧。」
菲雅回想起戴着护目罩般头盔的少女骑士。如果她是同类——受诅咒的剑,体内装有免罪符机关确实不奇怪。
「你……知道免罪符机关是什么吗?」
「哎呀,你忘了我是什么组织的首脑吗?未知——」
「知道的话就告诉我,别废话连篇。」
拍明傻眼似地吐了口气,但老实地接着说道:
「免罪符机关——你们都以为那是『减轻诅咒的装置』吧?但严格说来并不是。那只是次要效果,本来的目的另有其他。」
「是什么?」
「还用问吗?就是用以封印你的机关。那个东西呢,原本就是为了限制你的动作而存在的抑制器。」
真要说的话——
她早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
自己那刚好可以放进免罪符机关的裂缝,以及一开始就放在体内的好几张。和其他强行装了免罪符机关的受诅咒道具们明显有别,融为一体的程度也不一样。当中从前曾是骑士领一员的蓝子体内,也装了同时可减轻诅咒和防范背叛的生命担保系统装置——是叫作慈悲器官(Youthanasia)吧——跟那种硬是装在一起的感觉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也就是说……免罪符机关也和我一样,是那个男人创造出来的吧?」
「没错。配合你可以变成三十二种机关的设计,他也做出了三十二张抑制器。不过,订制者当然是为了使用你才请他制作,所以收到货物时,几乎拆下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