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缓蜿蜒的道路岔为两条之处,夕暮开始包围森林。
轻轻关去仿造古代烛台的电子照明开关,幽兰占领室内。
孤独一人的白昼终了,接着两人世界即将展开。
少女喜爱占据车内一隅的黑檀棺开启的声音。
不久后,他的手会出现,推开棺盖。
他站起身后会习惯性地一伸懒腰,然后拉过小椅子,坐在少女前面。
‘谢谢。’
他会如此说。这是对她熄了灯的答礼。
‘就那样一直点着出没关系的’,这类的话他绝不会说出口。
‘谢谢。’
仅此于此。
两人坠入情网,是在春日的森林。
旅经的马车,撞伤了追着小鸟突然奔出的少女,仅有一人的乘客兼车夫为她治疗了擦伤。尽管是这种屡见不鲜的故事,一旦登场人物是人类与贵族,便只有悲剧收场。
然而,偶尔也有例外。
少女知道对方是贵族。
贵族知道对方是人类。
即使如此,却没有恐怕和轻蔑,而是相互吸引。
在森林中的散步是甜美的,第一次,少女没有害怕黑暗。
因为他告诉她:即使是夜晚,也充满着许多生命。
少女聆听了流水的声音,观看了向月跃水的月光鱼,嗅闻了夜中绽放的茉莉香气,听取了风演奏的诗歌,小小青蛙的合唱,即使是夜晚也依旧充满了光----因为他必在身旁。
对他而言也是一样。
从未鄙视人类的贵族界异端,也心仪白昼,却终究无法得见阳光便迎向衰亡的男爵,漫无终点的流浪长旅总算看见了目的,因为少女把那给了他。
以往的旅途充塞苦闷,逃离村人猎人追杀贵族的魔掌,渡过极寒严冷的冰河,行经凶风烈烈的崇山小道----若是旅程有目的尚且无妨,但即使有着灭亡之路,距离灭亡却仍十分遥远。
然后,他遇见了少女。
沐浴白日明光下,生气勃勃地于森林中东奔西跑的少女,“身份”算什么,“生物学上的差异”算什么,两人都知道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如此而已。
日与夜的邂逅,由温柔的眼神,以及怯怯羞羞却轻轻握合的双手展开。
少女方满十七岁,他能理解她心中的惶恐和希望。
若是如此,贵族与人类便可以结合。
只是,不是在这个世界。
所以,他开口说了。‘要不要两个人一起走呢?’
少女颔首。‘去哪里都没关系。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
那时,两人初次接吻。没有吸血的渴望,没有被吸血的恐惧。只有火烫,却羞涩的吻。
悲剧于翌晚发生-----
父亲发现少女离家对她严厉责罚,看不下去的他闯了进来,他第一次满怀愤恨地吸啜了人类血液。然而,即使是他,亦未注意到少女的父亲,乃是对吸血行为有异常反应之体质。
被吸血者,会同贵族一般渴求鲜血,或变为呆滞活尸,全凭贵族心意而定。极少数的场合中,会发生违反贵族心意,牺牲者仅有肉体变化的情形发生。被吸血者会有如只是损失了血液而已,依旧维持着人类的模样。
本应被吸干血液死去的男人变得宛如吸血鬼一般。只消他一咬,被他吸过血的人便化为同样的恶鬼。被少女父亲袭击之人转而寻求其他牺牲者,全村人于一夜中变成了拟似贵族。因剧烈责打而晕倒的少女并未目睹这件事。
醒来后,看到的是他的眼神。
旅途就此展开。
前往古雷彭·苏提兹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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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到野蛮人之乡的希望已然实现,不过似乎没能收拾掉他呐。”
他一面以电眼的记忆装置确认白天发生之事,一面喃喃自语。
“而且那个有着怪异能力的男人好像也知道了目的地。照马车的速度很可能会遭到埋伏。要先发制人才行。”
对以疑虑眼神望向他的少女说了句“马上会到目的地喽”,接着他来到车外。
在马车旁护送的两名人影行了一礼。一人骑马,另外一人乘着小型单人马车----是个女人。
“您好。我是马西剌。”
“我是卡罗莉。恭候大驾。”
“少了一个人。”
他以贵族的口吻,贵族的威仪说道。
马西剌一点头。
“是的。他去了前面的森林埋伏等待敌人。”
“敌人?仅凭一人?”
“没错。”
“您在担心是吗?”
卡罗莉以妖异语调说着。麦耶尔林克并不知道,在蓝色洋装裸露的香肩上,原来的伤痕已经杳然无踪。
她用黏腻目光望着移往车夫座的雇主,同时说:
“那名男人不会轻举妄动的。他好像只是去窥探一下您告诉长老的其他猎人而已。”
“其他猎人?”
麦耶尔林克的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