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看不见的镜子,闪闪发亮的剑身,绝对可以将双方的骨头应声砍断。
只要这边的D脚步向前跨一步,另一边的D也亦步亦趋模仿他的动作。或许是无心,总觉得那张脸似乎带着残忍的笑容。
下一瞬间,那张脸又浮现出困惑的表情。
D保持着架势不动,直接转向后方。
敌人一动也不动。虚实之间连系的那条线,就这样硬生生地被截断了。
D面对僵直了背的另一个D。
“喂!怎么啦?不想借助另一个你的力量吗?”
说话者吐出嘲弄似的语气。
这声音就好像从D的左手前端流泄出来似的,在兰茫然地睁开双眼的瞬间,D身后的那个D,一声不响地往地上一蹬。
“唰!”如波涛汹涌地砍出一剑。
面对这一击,D并没有闪躲,黑暗在攻击者的眼前张开了翅膀。
那时D的黑色大衣。
原以为会砍断骨头的致命一击,居然只割裂大衣的下摆!因动摇与绝望而无法站稳的上半身,被由下而上挑起的剑身深深地刺穿。
D一个劲地往后退,避开向上喷出血雾倒卧在地上自己的分身。
就算那是自己的影子,这年轻人也丝毫没有任何感慨。
D迅速地收起剑,转身面向兰的脸,始终没有表情。
“……D,这是……”
面对总算只说了这些的兰,D开口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
仅以冰冷的语气回应她。他的眼睛盯着头上的动力杆,所有的动作都挺下来了。
“想告诉你……有关梦中的事。因为在酒店只说了一半……”
兰的声音就像喉咙里打了结似的。虽说她是边境的少女,但亲眼见到人死在自己面前,这样的经验还是第一次。
“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快回去吧!”
如此冷淡的语气,兰的心中终于爆发出与常人无异的情感愤怒!
“太过分了!我特地来这里却……”
这句话是冲着D说的。说到这里,她再也讲不出任何话。对这名猎人来说,自己究竟算什么呢?——虽然她心里明白得很,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夜晚毕竟不是属于人类。”
D平静地说着。几秒钟前的战斗恍如梦境一般。
“这村落很安全。虽然,再也不能这么说,但真的令人很安心。自从最后的贵族消失迄今已有一百年,除了思薇之外,没有任何夜里的牺牲者出现。”
“或许今晚出现也说不定。”
兰紧抿着嘴,眼睛一阵灼热,并不是汗水的缘故。
“我回去了。”
原本打算冷静地告诉他,却一点自信也没有。怒气使她的声音颤抖着。她心想,若是能背对着他走出去就没事了。她比街上的人们多做了两天的梦,这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对这年轻人来说这些梦不具有任何意义吗?
兰仰着脸,如同瞪着他一般。
“让我告诉你关于酒馆里未说完的话吧!为什么,我会注意到思薇?——因为我,就躺在她隔壁的病床上。”
一口气说完,便转身离去。
步出穿廊,在走下楼梯的途中,眼泪夺眶而出。
她努力地回忆起凯因的事。他是住在相隔几栋房子的儿时玩伴。
虽然很快浮现出他的脸,但记忆并没有伴随任何感情。
外面是黑暗的国度。
“……?!”
兰抱着双肩一直站着。
秋夜里,透着一股惊人的寒气。
那是不存在任何记忆之中,凛冽刺骨的冻寒。
如今正等待着她!
不晓得什么原因,兰不自觉地仰望着天空。
在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如锥尖般锐利耀眼。
风从树林间吹掠而过。
从孩提时代以来眼前的景色丝毫没有改变。
再过不久,又到了酿苹果酒的季节,兰发呆地想着。
不知不觉间,寒风已远去。
只剩下——她孤单一人。
希尔敦婆婆的家,位于果园西侧的尽头。
当风吹过绿油油的草地掀起万顷碧波之时,大地和丘陵顿时改变了形貌。
红色屋顶上装着风标的那间破房子看起来,与在此渡过余生的一百二十岁老婆婆外表给人的印象十分合衬。
希尔敦婆婆正坐在玄关外门廊的摇椅上。
自从最后一位访客离去,已不知过了多少年。访客之中,除了那些来自学校的学生们之外,其他的访客在老婆婆记忆中根本不存在。偶尔,忽然忆起一名白发皤皤老人的面孔,对她来说,那只不过是一种微妙的熟悉感。不晓得什么缘故,她甚至连屋后小山丘上,还立着自己丈夫的墓碑的事实也全忘了。
由于一百年前曾经接受过生化手术的关系,现在只要每三十年更换一次混入营养素的血液就可以继续活下去。或许就是因为这样街坊邻居们很少来拜访她也说不定。
那天下午,老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