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了二千多次的前后运动,迎面来了一位酗酒未曾见到的拜访者。
看见老婆婆坐在看似坚固却很老旧的摇椅上,D下马靠近她。
“你是希尔敦婆婆吗?”
“没错。你是哪位?”
老婆婆在极短的时间回答了D,望了他一会儿之后,微笑着说:
“你以为我已经迟钝啦?以前,只要我突然作出回应,大家都回被我吓到。因为他们都以为我已经不中用了,老到分辨不出红色还是绿色,甚至是个经常处于半睡眠状态的老太婆呢!”
“有件事想请教你,我叫D。”
“感觉上,这名字听起来像是从哪儿来,又要往哪儿去似的。不过——像你这样的人,在转身离去之前,一定有很多为你哭泣为你而死的人吧!——进来吧!”
老婆婆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前头把门打开。
室内整理得有条不紊。晨光把扬起的尘埃照得如同砂金般闪闪发亮。
“请那边坐!”
老太婆示意他坐下,随即转往厨房。
“我来替你泡杯茶!”
“谢谢。”
老婆婆推开门,脚踩在地板上发出嘎喀声便消失在门后。没过多久,她端着热腾腾的杯子回来了。
“这是五十年前‘都城’来的商人买来的茶叶喔!特别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如果换作是村里那些家伙,我决不会让他们喝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
D并没有理会把茶杯端到眼前布满皱纹那双褐色的手,而是仰望着像是满脸刻着岁月痕迹的那张脸,他问道。
“像你这种眼神的男人,能够长久待在同一个村庄吗?”
老婆婆捶着腰,坐在椅子上。
“村庄里的人们,好像被看不见的锁链拖住似的。锁链的一端牢牢地固在地面上,虽然勉强可以走到两三公里远的地方,想要走得更远一点就行不通了。锁链的名字,有时是‘家庭’、有时是‘财产’,也有‘恋人’后‘回忆’。年轻的时候,还可以脱离锁链的束缚任意游荡,经过十年、二十年之后,锁链变得更粗、更多,到了那个时候,只能找个适当的地方安定下来。一旦这么做,人们的眼里把锁链看作是黄金,却不知道那不过是镀金罢了。——神明,早就设计好不想让人看清事物的真相。你明白吗?换句话说——拥有一双清澈的眼睛,不受任何锁链羁绊的人,是神以外的家伙创造出来的。——那么,这位创造者会是谁呢?”
于是,老婆婆带着意味深长的眼神凝望着D,并且把手上的杯子放在桌面。
“你有急事吧!谢谢你陪我喝茶,听我说这些无聊的话。如果换作是别人,早就被你砍头了。真令我感到自豪!”
“我想听听贵族与人类共存时代的事。”
D开口问道。
“什么都可以,尽管问吧!”
老婆婆眯起了眼,两手交错放在桌上。就那样维持了几秒钟不动。
“太多了!”D回答。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在我学走路的时候,所有人早已迁往远方去了。后来变成怎样,谁也不晓得。从那时起,他们也只由回来过这里一次——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如果说现在发生了什么事,就是在那时候所种下的祸因吧!贵族毕竟是贵族。”
“那少女被人亲吻了之后,现在还依然保持年轻持续地沉睡着。并将她的梦境托给了别人。”
老婆婆拿起杯子凑到嘴边,看起来像是在呼着热气。稍待一会才把杯子移开。
“三十年前,那少女被人发现躺在北边的森林中,颈部有两个咬痕。早知道当时就该把她逐出村外,总比留在村子里好吧?……谁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还没与你相见吧?”
D点头。
老婆婆频频望着D。
“像你如此俊美,即使看不到也会想看吧!不过呢……”
说着说着就闭上了嘴。
D默默无言。
“……如果换作是我,就算看过百万次,也不会想要梦见你。因为到最后,免不了要痛哭一场。尽管边境的女性不管是谁,早已习惯了流泪,但不管哭多久,总是件痛苦的事。”
尽管如此,思薇还是做了梦。在梦境中,梦见了不曾谋面的男人。
“咬了思薇的贵族是怎样的男人?”
这次的问题总算有收获。
“当时有目击者哦!是思薇的祖母。虽然她早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她是在找寻思薇的途中遇到那名男子。她每天都跟别人重复同样的话,我已经听腻了,只差没把耳朵塞起来……对了,是个黑色装束的大男人。”
说到这里,老婆婆闭上了嘴。露出了微妙的眼神,化作两道光芒刺向D的脸。
“表情……让人感觉是个不属于这个世上的好男人……和你很相似,不是吗?”
D把杯子凑到嘴边。
他的双眸既像是望着老婆婆,又像是盯着其他东西,并没有固定凝视着某一点。
“怎么了,是你咬了思薇吗?”老婆婆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