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
D环顾周遭后说:
“下去看看好了。”
他是在确认有无敌人。
“怎么下去么?也不晓得要下去几百公尺才会到底呀。”
D凝神细望面前的地狱深渊后说了:
“好像没有切削得很干净。”
“难道——要空手?!”
“你在这等。”
苏茵吞口口水,表情变得像是敢死队。接着说:
“我要去。”
“摔下去的话,我不会救你。”
“和你在一起没问题的。”
她虽如此说了,语气却呆板如念台词。
“我背你。''
D默默背对她。与其说像是被苏茵的决心打动,不如说是在顾虑留下她一个人可能会被奇怪东西攻击。
苏茵把整副身躯压到健壮背部上。
就算隔着厚实外套,犹似钢铁的肌肉触感仍传了过来。两脚一夹住他的腰部,自己的腰身便有股灼热感发刺生痛。
D弯身。
站在洞穴边缘。
身体轻轻飘起,黑暗迎头罩下,苏茵闭上眼睛。
下一瞬间她全身汗毛直竖。
风扑打额头,因为D是头下脚上地跳下来的!
心中不知该如何是好,苏茵不敢睁开眼睛。
恐怕她睁开了也不会相信吧,而且说不定会因为面前的光景太超乎常理而头晕目眩。
即便是乍见下颇平滑的深渊壁面,仍有着数公厘的凹凸起伏。D白皙修长、堪称纤纤素手的手指正紧抓那些凹洞,如一只爬虫般不住垂直降下壁面。
虽然背上背着数十公斤的重量,速度却颇为惊人。
头上——脚上的洞口旋即转小,变为硬币大的白色,最后消失不见。显然是黑暗造成的。
相对的,吹升风势愈发增强,苏茵双耳也清楚听见了波浪拍打声。
那声音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撞到了——当如此想了的刹那,苏茵的身体轻轻倒转,就在此时双手一松,双脚浸入冷水中深及脚踝。
她不禁紧抓着D不放,不过为柔软土地所支撑的双脚没再往前下沉。
苏茵睁开了眼睛,尽管害怕不已,但也十分好奇。
什么都看不到。
只有黑暗,还有拍打脚踝、然后退开的海浪。
似是点火柴的声音响起,光亮出现。
由于D点燃了旅行者用的发光绳。
绳粗约七公厘,以镁和碳化铝为材料,只需要一擦便可轻易点火,而且还可在水中使用,若让它先暴晒过日光一小时,还可发挥保温绳的功效,是旅行者的必需品。
看到炫目光芒呈现的光景,苏茵“啊!”地惊叫一声。
☆☆☆
奇怪的人们填满了村中本在日光下几乎有些闲散的一般道路。
旅行画家左手拿调有数十种彩色颜料的调色盘,右手拿笔,在装于腰部移动架上的大帆布陆续画上异国风景后,把它扔给沿路的小孩。
特技表演人才刚在空中接连前翻、后翻,接着跃起两公尺的身体一扭一回转,如鸟轻巧着地,接受众人喝彩。
街头音乐家以黑礼帽与燕尾服,口叼雪茄的装扮演奏小提琴,让肩上的巧言蜥蜴用像一位律师说话时的抑扬顿挫语气讲述道:“夏日夜晚中的恋情结局乃为悲剧。惨白阴沉的贵公子,以及美貌心醉神迷的少女之血。这是由高原与风所演奏,哀凄难言的黑暗小夜曲。”正在接受下至少女上至弯腰驼背老婆婆的打赏。
除此之外,冰淇淋小贩、刨冰小贩、西瓜小贩、水果小贩等等恐怕与现在这村子格格不入的一行人,正以自信满满的表情往绘有华丽图案的摊位涌去。
这些全是江湖艺人中的一部分,皆在等待之后即将来临的北方村落夏日——短短一周的夏日。
在其中最为醒目的有:从口中吐火,还吐出了水、雾、七彩花瓣,最后甚至吐出行星、月亮的人形帮浦;在安有引擎的台车上用红布罩起约五岁大小孩,吆喝一声后变出剑齿虎、猿人、火龙——以及根本藏不到布里、高达两公尺独角兽人的魔术师。他们别说是要到哪了从一进村时便被小孩们给包围,光前进一公尺就差不多要花十分钟。
他们全都在村外的寺庙土地上搭起了帐篷,是自明白开始的而夏日和夏日祭典的炒热者兼篡夺人。
追着络绎不绝地前来的他们,人群移动,道路充满欢笑与尘土。从早晨开始持续今天一整日的队伍,是不论边境何处皆会欢迎的热闹明朗风情画。
在盛大喧闹演奏与叫卖声已然止息的路段上,留着一个奇妙人影。
是个连头包裹在绯红斗篷内的白发髯老人,他在细金属制的组合立式画架前,坐着极小的折叠椅,正在画布上挥舞画笔。
与祭典常见的卖艺人不同,这边似乎只是普通的旅画家在赚取生活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隐约有学者风范的外貌在渔村相当罕见,也因为正在使用的画笔、画布、颜料与过往造访村庄的所有旅行画架截然有异之故。
笔是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