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的羽毛笔,画布是某动物的薄皮。而且——而且若是说到沾在羽毛笔尖端的颜料同调色盘的话——只见老人直接将笔刺入左手腕血管,沾上流出的鲜血后便移往画布。
由于太骇人,所以一开始村人们都皱起眉头,但当他们一瞥到似乎是打从以前就开始在绘制的画像后,不进变得惊愕而且恍惚出神,特别是妇女们露出了迷茫危险的神色,伸出手臂与硬币嚷着:
“给我这个。”
“我要了。”
“多少钱?”
画中是青年的肖像,仅有脸部,并非全身像。但尽管如此,女人们仍争先恐后地想得到这张画,简直像等不及他画完,变得呼吸急促、双眼通红。
“喜欢吗?”
老人怅然低语,同时将精致线条刻画在皮革上,动作纤细得无法从那肌肉血管浮凸、似乎十分僵硬的手臂上想像得到。
“虽然我十分不满意,但若是觉得可以的话就拿走吧,钱就放到那个皮袋里。”
皮袋中随即开始响起金属声,老人朝皮袋那边弯下腰,从它旁边取出木箱,打开弹簧式锁头后,拿出了一样的画布捆。
妇女们的眼神如野兽般炯炯生辉。
成捆薄皮上全部绘有青年的面容。
妇女们的手臂凌乱纠缠,展开简短的殊死战。
应当比人数多出几枚画布全被拿走,大概是围在它旁边的人吧,彼此叫骂着:“贱人!”“还来!”打成一片。当她们的身影往后一个方向消失后,老画家再度从木箱取出新画布,贴到画架上开始动笔,只是态度不像是为了生活,而仿佛被一心一意钻研创作的高傲艺术家给附身了一样。
然而他自己并未察觉,在与通往东边——通往苏茵家那方向的道路交会的第一条横向道路的转角,有名单独一人、披着简陋外套的女性,打从骚动的稍早前便一直瞪着这边。
她头发凌乱,脸色泛白,乍看下像是随处可见的流浪者;但她正是那五人组中的一点红——妖女莎蒙。
而沐浴在令人毛骨森悚,憎恶与报复意念凝聚不散的恶毒视线下的老画家,不用说自然是库罗洛古教授,画布上的脸孔乃是D。
不过他在这种地方做什么?而莎蒙明明不认识他,为何却又用晓得他时的可恨敌人的视线瞪着他?——还有一点,英爱在听到教授的耳语被下令去死后乖乖顺从的她,在昨晚又是如何平安无事回到五人组中的?
这迷就要解开了。
因为教授折起画架,收好椅子,将它们放入先前的木箱中。
“哎呀!大前天到这之后马上便一毛不剩了。这下可有住宿费跟活动资金了啰。”
看来似乎是以赚取资金为目的才抛售画作。
“旅馆是在那边吗?”
说完后,老人朝与莎蒙相反的方向迈开脚步,莎蒙也开始用若无其事的表情尾随在后。
数分后,来到了毫无人迹的空地,貌似仓库的石造小屋被孤零零地盖在远方,老人转入它的后面。
莎蒙嘴角浮起会心微笑。
她不慌不忙地闭上眼睛,两手结印,只伸出两只食指叠在一起。
数秒后,她接着走入建筑物里,老画家已在等候,彼此皆从容不迫。
库罗洛古教授问道:
“已经知道了是吧?”
莎蒙嘲笑他:
“这方向没有旅店。”
“耳朵真灵。”
“所以才听到了你的声音,也记得命令我去死的声音。”
“幸运的女人。不过也太不幸。啊呀、是画太草率了吧。——不对、应该有其他原因才是。”
“不管这些了,你就不明不白地死吧。”
“我名叫库罗洛古教授,就把这当作死前的礼物吧。”
“我是莎蒙,那是我这边的台词。”
莎蒙的丹唇提吊成邪恶形状。法术业已备妥。
教授在白胡下微微一笑。
“怎么了?难道由我先出手也无妨吗?”
动摇神色让妖女的美貌一变。
法术早该生效了?!
莎蒙的妖术能刺激增幅人类拥有的思念思绪——怀恋感,将其加以具体化,发挥融化一切意志的效果。
当父母亲眼看到与宠爱孩子生前完全相同的身影,用牙牙学语的语调诉说着要求时,不可能会充耳不闻。即使拥有判断这不合理的理性,在莎蒙的力量之前,思考能力也会被覆上宛如蜜糖的思念,会二话不说地答应一切。
只是,竟然有这种力量无法影响的人类存在——
“很遗憾啊。”
教授用一只手揉按眼皮一边说了。
“我并没有那种麻烦的东西。”
手一挥,一捆薄皮自袖口出现,摊了开来。
莎蒙抬起右手。
“住手!”
教授尖声叱吒,然而程度绝不足以让莎蒙这种身为战士、一路突破生死关头存活至今的刚毅女性屈服。
纵使如此,正欲投出剑龙背骨的右手仍是僵住了——全部的肌肉停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