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如果那是真……的话,那我不杀你。不、是不能杀你。不过你决不准离开我身边。嘿!”
以吆喝声为信号,教授知道有似是橡皮的东西贴到了热辣疼痛的脖子上。
那的确是橡皮制的——约小指尖大小的蜘蛛。它一黏附到教授身上后,可能是感应到了体温,扁薄身躯膨胀隆起、四肢伸展拉长,变成了无论怎么看都是真货的蜘蛛。
“尽管只是我的傀儡,却拥有注入毒液的机能。就算你再厉害也看不到脖子后面。不论你在何处,只要透过这只虫,我就能知道你的行动,听到你的声音。要是轻举妄动的话,只要一刺你就死定了了我们彼此,不要冲动比较好。至少——对、至少在我成为贵族为止!”
太阳已没。这一晚是特别的夜晚,因为明天便是夏天。纵使自海吹来的风冻人心扉,但夏日将临,为了迎接它,人们必须做好各种准备。
为了舞会,牌楼在傍晚前业已钉上最后一根钉子,群众的卖艺人早已完成明日的准备,帐棚和载货马车也被拉到里面关上。
护符也不容或忘——避邪符被钉在窗边或出入口等各色地方——有组合成三角形的麦秆和乾水仙叶,以及贴有两千个猛袭蚁头骨的乾燥玉蜀黍,挂在牛角上的细腻贵族讽刺画。
对辉白夏日的期待。薰风、嫩草以及开花青蕾的耀眼光辉。
还有——不安。
人们在暖炉旁努力回想夏日之歌,偶尔以晦暗目光眺望海洋。
支撑他们的生命、与他们共存大海里,有着某种异物。
若他定与夏日一同来访,那他或许也是夏日的一部份。
北海滨的人们手执长矛、木桩、铁鎚行走于篝火照明的水边。
村长在石造的家中思索怎样才能安然迎接一个礼拜的夏季。只要死者比去年少就行了,他如此说服自己。
保安官检查事务所的武器,决定努力不去想要真有个万一,自己必须率先对抗那家伙的事。因为在这三年内总算是撑过去了。今年应该也会顺利渡过。祭典的刨冰一定会更好吃的。
杜瓦特对问着“什么时候要向苏茵求婚?”的母亲回嘴道:“别罗嗦!”抱着“只要那保镖在就没戏唱”的心思喝起浊酒。
还有苏茵,她进入了一间残留於贵族别墅地的废屋,备妥生活用品后,今晚早早休息。在梦中出现了某名男子的脸,知道那不是D后她满身大汗跳了起来,此时已过夜半。擦拭额头的同时,在她望过黑暗的眼睛前,就站着那名男子。那也是梦。
夏日即将来访了。
它的一部份光明,仿佛绝不要让村人发现似地承载在熠熠辉光中,但份量却十分充足。
进夜半时,那名男子站在一栋住家前面。
全身滴落海水,道路上漆黑湿濡的水痕如被拉长的影子般紧紧随行。
男子以手背擦拭嘴巴——因为要抹去唾液。猛烈饥饿袭向全身上下。他今年还未对任何一人下手。
登陆的地方是村中无人知晓之处。
意欲避免争端。
理由是——因为已发现了目标。
如今总算了解了,花了三年也弄不清楚的登陆理由与目标。
有别於剧烈饥饿的某种感情驱策着男子。
男子本来无从得知,然而,由於往日那唯独一度的劳心焦思凄绝情念,他这才得以明了。
三天前,男子还在沉睡。某种强烈力量让他醒来,让他在某地目睹了某人。
就在天花板与左右两侧皆尽封闭的漫长通道中,望见了乘坐马车的少女。
然后,男子便知道了会随夏日到访一同觉醒的理由。
走过架於腾冒热气的排水孔上的石桥,开启大门,男子进入了小小住宅的院子。
主宅中点着灯。
灯光被遮住。
由於倚靠玄关柱子的修长身影移动之故。
至今从未经历的妖气吹上全身,男子紧张了起来。
不对。
在男子深处某个部分,如似憎恨的记忆像肿瘤般高隆突起。
在遥远的过去曾碰过一次。
是和那家伙一样的杀气。那是在——我的城堡……
“还在想你说不定会来。——果真如此,”
D隔着三公尺的距离说了。
“在来这村庄的途中,曾在贵族之道碰过面。——你是什么人?”
竟然会有能引起这名年轻人兴趣的对象?
在夜晚中看来依旧美丽的双眸,只是冰冷澄澈,同北方海洋十分相称。
男子略一沉默,问道:
“在哪里?”
“你问谁?”
想不到D竟会回答应当斩杀的对象的问题。
“不晓得。”
“你是什么人?”
“不晓得。”
“从何而来?”
“从海里。真是个又深又冷的地哪。”
“是适合你的场所。回去那。”
“别碍事!”
吐出这句话后,男子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