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向下沉,当然也没有向上浮,而是缠卷著被雪白礼服包裹的身躯,与头发同色的眼瞳静静仰望著虚空。
她从全身曲线直到指尖,都遍布著鼻梁线条的那股柔顺气质;老人曾思索过很多年:是不是这水洗去了她的一切强硬呢?
此外女子的嘴唇毫无血色,唯独这一处比她的肌肤更加苍白,但不知为何却又显得分外显眼?
因为那唇正不停动著,她的嘴唇正极其妖异地蠕动,发出声音。
「夫人,」过了一阵後,葛里欧禄出声呼唤。「夫人,是葛里欧禄,因有事想请教您故而来访。」
发话——还有答话,皆需要通过分隔两人的水液的时间。
「来得好哪,葛里欧禄。」悲愁的声音变成了冰冷无情的招呼语。
老人叩拜行礼。
「是因为听到了我的声音吗?听到了那深沉哀愁的声音?」
「正是如此。因为夫人知晓了连在下等人亦不知之事。」
「自从在水里之後,我便能听闻星辰的移动,或环绕世上的一切声响。棺柩开启的声音也好、狼只的远啸也好,就连太阳沉入地平线的叹息与黑暗的欢呼也能听见。」
「在下敬服。」
「那孩子回来了对吧?」女子的声音问道。
「是的,已经来到离城仅有半日的地方了。」
「那麼,那一位呢?」
「似乎有点紧张的样子。」
「是这样吗?」
「虽然这只是在下的看法,但巴龙公子似乎是获得了凌驾其父的力量,这才回来的。」
「那一位也知道这点。呵呵,真有趣。」水中的声音兴奋了起来。「那麼,你应该在进行妨碍工作了吧?」
「是的。」他的回答毫不犹豫。
「如果是那孩子的话应该能克服吧。」
「在下不会让那种事出现的,恐怕巴龙公子在进入这片土地前,便会被取走性命。」
「你是说身为贵族会被人类所杀吗?——呵呵。」
「札那司业已出发了。」
女子的笑声中断。「是札那司?」
「正是。」
「……这样啊,那人已经出动了,这……或许巴龙会被杀死也不一定。」
「正如您所言。而且,担任护卫的猎人也已经被我们控制了。」
「接下来才见分晓啊,葛里欧禄,接下来才见分晓啊。」
「正是如此。下一次前来拜见夫人的,不知是在下还是巴龙公子——未能前来的,恐怕便无法再度得见您的尊容了。」
「我知道了。葛里欧禄,多谢了。」
「您言重了。」
接著,也没有告别,葛里欧禄便开始划船返航。
当另一方开始出现石阶与大门的形影时,小艇突然停住了。
「夫人。」他低声说了。
船桨仍在划动,也有划过水中的手感,但尽管如此,小艇却连一公分也没有前进。
不仅如此,他还看见水面徐徐往船缘上升,不一会,他便注意到这是因为自己的船在往下沉。
「您不打算让巴龙公子为在下所害是吗?这样也好。」
他站了起来,伸出右手与水面平行,水已经开始从船缘流入小艇内部了。
一道银色的丝状物从长袍袖口流出,混入水中,随即扩散晕开。
当水淹到脚踝时,葛里欧禄将一只脚从船内踏向水面。
他没有沉下去,即使把另一只脚——整个身体移到了水面上,他的鞋底也像踩在石地上一样,牢牢地贴在水上。
他冷冷地看著如花瓣般下沉的青铜小艇。岸边还相当遥远。
叹了一口气後,老科学家在自己造出的水上道路上缓缓迈开了脚步。
※※※※
在距离通过岩石区还要一个小时的地方,一匹改造马扭到了脚。
D试著查看,发现是马後脚跟的人工韧带断裂,因此决定进行修理以及休息,也必须查看其他马匹的情况。
「通过这里後就是平原,」D似乎是在说给某人听。「对敌人来说,这是最後的防线,他们会全力进攻。」
「应该不会那样。」提出异议的是博拉珠男爵的声音。「不对,他们或许会来,但在进入村子以後才会全体动员——如果是葛里欧禄博士的话,应该就会这样做。」
「知道格拉哈治村里的强敌的名字吗?」D问道。
「第一个是札那司,」男爵的声音回答道。「他是葛里欧禄博士的爱徒,连我也不清楚他的详细情报。不过,博士明明年纪颇大,但札那司却好像一直是快二十岁的模样,若不是贵族,便应该是合成人类。他平常担任博士的助手,不过听说一旦有紧急状况,也可以依自己的意志采取行动。他的专长——我不太清楚。就我所知,我只能这样跟你说——他是个可怕的对手。」
「还有呢?」
「爱化妆的古洛墨。」男爵的声音里多了不快的语气。「他是父亲的亲卫队队长,一个从早到晚都在化妆的男人,不仅自己化妆,还会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