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竟连对那位大人——也敢出手?葛里欧禄不禁战栗。这也就等同於与那位大人为敌,而对那位大人之血亲的敬仰,绝对是支配全体贵族的律法。
「快准备吧,博士,快准备吧。」那声音忽高忽低地说了。「是在他进入这土地之前或之後都无妨,要用尽一切手段杀死他们。」
「请交给在下吧。一切请都交付予不才葛里欧禄,敬请放心。」
此时,有股宛如悠长啜泣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了过来。
※※※※
是女人的声音。
她一定十分哀愁,极度悲伤,几近疯狂,但仍然不停地哀泣——无论是谁都会如此觉得。
「除了你之外,还有另一个知道犬子接近了的人在哪。不过,竟然用迎接死者的哀泣作为欢迎的歌曲,嗯,这又是为何?」那声音中带著笑意。「葛里欧禄博士啊。」
「是。」穿著长袍的身影剧烈抖震。
「去吧,就连我也不禁要心痛了,那是不能让其他人听见的声音。」
「遵命。」当低下了头之际,老人知道声音的主人已经从自己面前消失。「遵命——竟能说出会觉得心痛这种话的大人。」
如此说完後,连他自己也不禁感到害怕,但灼殛全身的闪电并未落下。
数分钟後,他踩著漫长的螺旋楼梯,向下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位於多深处的某间房间走去。
石壁上处处燃有蓝色原子火焰,石阶与墙壁上阴影摇晃。
如同往常一样,向下走的动作唐突结束。当他一站到宽广的石板地大厅内,身穿甲胄的卫兵便从左右两侧接近他。他们是合成人类,每一人都重逾一吨,这些由重合金构成的存在没有发出半点脚步声。
他们将长枪指向博士,枪尖放出了红光。
「滚开。」
话还没说完,位於枪尖延长线上的博士胸口有红点亮起,并穿出他的背部,他背後的石壁立刻变红发热,一眨眼间便被射出了直径五公分左右的小洞。
因为此处的卫兵打从被赋予生命之时起,便被设定成会将後来造访的人一视同仁地加以抹杀。
「该死的蠢货!不知天高地厚——滚开!」
在葛里欧禄踏出一步的同时,自长袍袖口射出的耀眼光芒扫过卫兵们。当那光再度消失於袖口中时,老人朝前方的门扉迈开了脚步。
被留在後面的卫兵们动也不动,维持举著长枪的姿势呆立在原地。在亮度充足,隐约有些凄寒的地下室照明下,他们的模样宛若拥有生命的雕像,看来有些孤寂。
葛里欧禄於门扉前面站住,把右手的食指放入口中,略微咬开指腹。
当他把瞬间浮出的血珠滴入门锁前的空洞後,过不到一秒便响起了开锁的声音。
将手按到黄金门把上,葛里欧禄浑身颤抖,因为他想到了之後等著他的人物与情况。
他一面长叹,一面推开门扉,整个开门动作花去了与叹息等长的时间。
接著,老魔道士耳中传来了彷似啾啾鬼哭的声音。
这名在不知深度的地底中,被预备杀死一切接近者的护卫们包围,并且不住哭泣的女子究竟是什麼人?
长廊内到处嵌有看似由青铜所造的门扉,门扉两侧的壁面上有原子火焰正在燃烧。宛如木乃伊的老人一面在地上落下朦胧影子一面前行,这模样看来就彷佛是被女子的哀泣声所引导。
不久,便能看到前方有座像城堡大门一样巨大的门。
声音便是从门的内侧传出。然而,这麼低细如丝、充满悲伤的哀泣声,为何能穿过这扇令人必须抬头仰望的巨大门扉,实在难以想像。
来到大门底部後,葛里欧禄在和先前一模一样的门锁前滴入相同的血滴。锁内的记忆回路会接著抽出DNA,比对准许进入的成员,通知开锁装置可以开门。整个过程耗时千分之一秒。
大门从正中央左右分开。
当走过厚达五公尺的大门之际,葛里欧禄仰望了天花板。这里的高度至少超过了十公尺。
宛若黄昏时分的幽光迎面而来,举目所及皆是水。
静谧的水面清澄浩渺,证明了这里连一丝微风也无,水面全无因幽光所致的黏重感。
水一望无际,无论如何凝神细察都看不到边际。
葛里欧禄脚踩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十阶左右的石梯,最後一阶的石面沉在水里
那里浮著一艄青铜小艇,之所以没有系住它,大概是因为水没有流动的关系。
女子的啜泣声不绝於耳,凄凉地越水而来。葛里欧禄就像是个耗费了百年时光来探求它的追寻者,他坐入小艇,使用收在船内的船桨开始划水。
涟漪扩散,这片广大的清水,已有许久不知水波的滋味了。
划了约莫十分钟後,葛里欧禄停下双手,侧耳倾听,鼓膜确认女子的声音是从贴近右船缘的旁边传来。
他探出身子,望向水面,有一名女子流淌著血线飘过小艇旁边的水下。
不对,那女子是永远地停留在那里。
她长长的黑发没有随波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