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终究没有安身之处。在那个地底国度从事过禁忌工作之人,是永远无法自那位大人的黑色双臂中逃离的。每日每夜,在我梦中都听见了那位大人的声音,喃喃细语着‘回来’。然后,我便离开了住了百年的冰河村庄。在那之后的三百年,我用宛如幽灵的模样在边境彷徨漫步,之后定居在这村庄。
“在这所进行的怪异实验,全都是遵照那位大人的声音所做。结果,我遭人诅咒、被人杀死。但我对那并无怨恨,因为我是在明明一清二楚那位大人绝不原谅背叛者的情况下,仍然造反的哪。
“然而,那位大人对我课以的命运,并不是安稳的死亡。婴儿们在被扔入漆黑洞穴前察觉到要被抛弃的命运而紧抓着我,他们的哭泣声始终清楚残留在我的耳中;婴儿们的小手会抓着我的颈子、手臂;一闭上眼睛,他们哀求着‘救救我’的脸蛋就会浮现。我被封闭在我想要逃避的事物之中,并且永远无法逃开。只要这颗心脏——那位大人在我被村人杀害的前一晚的梦中现身,在梦里为我换上的这颗心脏,就是如此。”
女子掩住双眼,塞起耳朵,抱住自己。由于这些动作充满戏剧性,所以反而显露了她所身处的悲惨。
“请停下这可心脏!”
女子的声音含糊不清,因为她竭力哀求的缘故。这并非攸关生命,而是与魂魄的自由有关。
“除了第一无二的成功例子以外,谁的都没有办法停下那位大人所作出的心脏。”
成功的例子唯有你而已。
“你知道前去梦魇的道路是吧。”D再度确认。
“啊啊,你愿意帮助我是吗?!我知道的!我曾经是那位大人的侍女!”
D立在原地,左手一起握上了手中长刀,将刀往旁高举。
是突刺的架式。究竟连重硬石也能贯穿的一击,是否能破坏鬼魂的心脏?——而且还是在梦中被装入灵魂的人工心脏?
D双眼亮起凌厉光芒。他轻闭双眼,下一瞬间,刀身刺穿了黑色心脏。
琇榭惨叫。她按住心脏痛苦挣扎模样,除去她那半透明的外表,看来就和真实的肉体被真实的痛苦折磨一般。
D垂下刀身。
他清楚没有任何刺中的感觉——只有刺穿空气而已,黑色心脏的邪恶跳动仍然不变。
这颗人工心脏,在受伤之际会给予灵魂置身地狱般的剧痛,并且是以与梦相同的成分制成——究竟要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方法才能破坏它?
“停手吧。只是在让灵魂痛苦而已。”满是苦涩的沙哑声音制止D。
“看来失败了。”D终于停止了挣扎,却仍在痉挛的琇榭魂魄说道。“怎么样?”
“你……你觉得我可怜?已经不想再给我同样的痛苦了?想要夹起尾巴逃走了?”蓄满泪水的双眼仰望D。
琇榭因一刀而变得憔悴不堪的脸上,此时缓缓绽出希望的笑容。“——你还想继续呢!还要帮我呢!是真心想把这样的我,从被诅咒的命运里救出来呢!谢谢你、谢谢你!”
“别乱搞。”左手阻止他,“魂魄不会死,每当你搞砸一次,她就会痛苦挣扎。只要没法保证下一次会成功,这就是酷刑——哇!”
一呼吸后D松开紧握的拳头,闭上双眼,开始集中精神。第二击会成为救赎?抑或成为惨剧?
寒气扩散。这是伴随着D集中精神而生的超常现象。
再度被拉往身旁的这一刀灼燎空气迸出,贯穿了黑色器官,让琇榭往后一仰。
同时,D也按住胸口往前一个踉跄。
一根钢箭从他背后插入射穿心脏。
因为某人从背后攻击了他。若在平时,D恐怕会在对方射箭前便轻易察觉杀气,加以反击;但高度的精神集中却让他无法如此。
右手抓住箭矢字胸口突出的部分后,D往前拉。
将鲜血淋漓的箭矢,艰难地拔出二十公分后,他随着拔箭的速度与角度缓缓向前倒下。
“啊啊——D!D!D!”
琇榭连痛苦都忘记了,紧抓着D,但脸上却有着已预见命运者的浓重空虚。
风吹过坟墓。除了倒下的吸血鬼猎人以外,再无人迹。因为鬼魂不被允许存在于寻常世界中。
在D身后——在足足有五十公尺远的道路上,停着一辆载货马车。一个人在车夫座里,肩上架着五公斤重的发箭器,那人是先前告诉D这个地方的善心农夫。
“因为这个男人太过漂亮,所以我想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追过来一看,果然意图不轨。竟然想帮助我好不容易才封在重硬石里面的魔女怨灵,罪大恶极!虽然用暗算的有点卑鄙,但是惩罚不可留情,快给我下地狱去吧!”
他放下射箭器,取下帽子,头上连一根头发也无。之后,他从怀中取出叠起的僧侣帽戴到头上。盖了琇榭坟墓的和尚,就是这名男子。
在射箭器装上圆柱状的箭筒后,和尚走下马车。
“琇榭的灵魂遭人诅咒,绝对无法成佛,长久留于世上鄙视祸害,因此我才将她封闭到这座坟里。你这该死的破坏者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