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鲁贝。”
“他到底叫你们做了些什么?一大早跑来,一会儿说D是『神明』,一会儿要你们建造『神殿』——那个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听马休这么一问,村长等人相互而望。困惑和不知所措,就像瓦斯般轻抚着他们皱纹深邃的脸。
“他人在哪儿?”
D问。
从村长、马休,乃至于一旁的众人,纷纷全身为之一震。苏甚至赶紧伸手搭在马休的手臂上。因为她感受到D平静的语调中隐藏的鬼气。
马休问道:
“D,会是他们吗?”
“没错。”
D充满神秘的黑瞳映照着村长的身影。这名老人坐在椅子上向后退却,想摆脱他的瞪视,在即将倒地时急忙站起身。
“我不知道。”
村长如此应道,面如死灰。
“他只说晚上还会再来,说完便离开了。还吩咐我们,在他回来前要将『神明』供奉在『神殿』里。有几个人追上前去找他,但都不见他的踪影。”
“他就只提出这个要求?”
村长低头垂眼。马休察觉他脸色有异。
“——你们受到胁迫对吧。他怎么威胁你们?”
村长紧咬着嘴唇。
“他说,要是我们不顺从他的要求,便会有贵族到村子作祟。”
“怎样作祟?”
“你现在到教会去看的话,地上还留有血迹。当时有位村民笑那是无稽之谈,结果天花板的石板从他上头应声掉落。那个人只是甩了一下他手中的传教书。他还说,如果我们不遵从指示,便是这种下场。接着还补充了一句,能拯救你们的,就只有那些『神明』。我么听到他那番话,便不敢有半点违抗。坦白说,我们完全无从揣测他真正的目的。倒不如说,你们还比我们清楚。”
“刚才那名女孩人在哪里?”
D提出这个奇怪的问题。
隔了一会儿,村长才回话。
“她在集会所里。那里虽然没有医生,但备有药物。”
他才刚回完话,D已一个箭步往大门的方向奔去。宛若一道美丽的黑影。
马休和苏也急忙起身。
在离村长家约五百公尺远的集会所里,他们亲眼目睹了奇迹。
那名被马蹄踩伤的少女,她的母亲陪在一旁,一直喂她吃药。D将左手放在她的前额,才一眨眼的工夫,她的呼吸已不再急促,高烧也已退去,才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少女便已完全康复,速度快得令众人来不及瞠目惊叹.
D无视于这对相拥而泣的母女,向众人宣布道:
“我已对雇主的行为做了补偿。我们将离开此地。”
村长惊声大叫。
“请等一下。我们将事情经过全部如实以告,为的就是恳请你们救救这个村庄。若是就这样让你们离开,村民都将会丧命。他一定会这么做。请帮我们对付他。他原本就是你们引来的,不是吗?”
D望着马休。
马休的神情,就像一次老了五十岁似地,沉思了两、三秒之久,接着颌首道。
“打倒那个人的话,我们也会比较轻松。D,我们就将计就计吧。”
黑衣青年无言,一行人走出屋外。
“我到礼拜堂一探究竟。”
语歇,D往停靠着两辆车的方向走去。
他在普罗周的自动车前停步,朝车门说道:
“马休和苏由你照顾。”
语气一如平时。
没任何接缝的车体,有一处开了个洞口,马休和苏望得目瞪口呆。
“在我回来前,你们就待在车内,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让他们出来。”
“包在我身上。”
普罗周以满含睡意的声音应道。尽管无比惊骇,但两人还是鼓起勇气走进车内,当车上的洞口消失后,D再度走回村庄。
D对聚集在村长家门前的人群视若无睹,径自走进礼拜堂。村民们在门口伫足,不敢走近。
石造的堂内冷冷清清。墙上镶嵌了数尊石像,那留有轮廓的眼瞳正注视着D。
每位村民信奉的『神明』互异,但这里的神明似乎比较统一。
前方数来的第二个椅子,和靠近后方墙壁的地板,有残留的血渍。染血的石块堆叠在门边。
D以左手掌面朝石块,接着举起面向天花板。
“没错,正上方有一部份脱落。整个天花板严重斑驳。”
左手说。
“不过,破损的部位看起来没被动过手脚。不禁让人怀疑,这只是反抗者头顶的部分恰巧崩落罢了。你应该也知道,这里并没有任何念力或咒术的残留意念。对方所使的术法当真怪异。”
“你对此没有任何印象?”
“不……哎哟。”
D将紧握的拳头握得更紧,走出礼拜堂外。
木工的敲击声透过空气传来,未曾稍歇。
蓝天之上,有几个不同颜色的风筝随风飞舞。想必是这里仅剩不多的孩童所玩的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