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看香泉的脸。他很想移开视线,双眼却紧盯着她不放。
「我想起来了,我也曾经偷过东西。」
「……」
「我偷过邻居送我姐姐的贝壳,很漂亮,我说我想要,但姐姐不给我。所以,我就从她的饰品盒里偷走了,但偷走之后,又怕被姐姐发现,就丢进井里了。」
——不行……
不能让她说下去,不能让她说这些。
「我有家可住,我家虽然不富有,吃饱穿暖没问题,但我还是偷了东西,不是为了生存,却偷了东西。」
「但那是你的家人……你姐姐的东西……」
「我只因为想要,就动手偷东西,我才没有任何资格奢望任何事——」
「香泉!」
香泉没有继续说下去。
温暖的阳光和清爽的秋风,还有小鸟的啼叫。
然而,眼前的一切多么令人失望。
「对不起……」
不该道歉的人抢先道歉,该道歉的明明是自己。太矛盾了。
「对不起,我刚才在胡言乱语。」
「……」
「请你忘记我刚才说的话……我告辞了。」
也许自己应该伸出手。
如果可以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向她辩解,该有多好。
但是,他做不到……
现在和那时候有什么两样?
香泉跑走的背影越来越远。
一切都是徒劳,即使鼓起勇气打开门走出去,也根本无处可逃。光明和黑暗没有交集,如果不顾一切地靠近,就会让光明蒙上阴影。
什么时候开始以为可以轻易推开那道腐朽的门?
自己这种人根本不配有任何奢望。
※
月真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去御史室,发现同僚都神色匆忙。
「……发生了什么事?」
「喔,月真——」
年长的御史眉头深锁地抓着头。
「真伤脑筋,在寅州暗访的秋德眼看已经查出了眉目,可以把那个贪得无厌的太守绳之以法,却受了伤,无法继续侦察。」
「秋德兄受伤了……」
「听说扭伤了脚,要拄拐杖才能走路。」
看来必须紧急另派人手继续暗访工作。
「……寅州的哪里?」
「明海郡。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原本人手已经不够了——」
「我去。」
年长的御史张大嘴巴看着月真。
「喂……喂喂,你不是昨天才刚回来吗?」
「我可以去,把资料给我。我中午出发,后天早上就可以到明海郡,麻烦你帮我联络各部门。」
「如果你愿意去,当然帮了大忙……你没问题吗?」
「没问题。」
这是——逃避。
虽然必须向香泉道歉,却又不敢面对她,所以才会以工作为借口逃避。
自己果然没有资格娶她为妻……
我希望下一次回京城时,她会嫁给和她门当户对的男人,下一次一定嫁了,下一次,下一次——
在做出发的准备工作时,伊福的话始终在脑海中盘旋。
※
「真难得,你怎么回来了?」
听到姐姐的声音,香泉缓缓地从躺着的长椅上抬起头。她的双眼红肿。
「因为在那里没办法哭……」
「你跑回家里偷哭?发生什么事?皇后欺侮你吗?」
「完全相反,是皇后太好了,反而让我没办法在她面前哭,以免她担心……」
「你的意思是,我们家里没有人为你担心吗?」
姐姐呵呵笑了起来,推开香泉的脚,为自己挪出空位坐了下来。
「大家都在店里忙,所以没人理会我……」
「是啊!所以,就连我跑回娘家,也可以住得很自在,真是太令人安心了。」
姐姐去年相亲结婚,经常和姐夫吵架,最后一次大吵后,她就搬回了娘家。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姐姐你也别管啦……」
「我闲着无聊啊!」
「好过分……」
「那我来猜猜看——你失恋了吗?」
「……」
「啊哟,一猜就中?」
烦死了——香泉嘀咕了一句,趴在长椅上抱着头。
「你因为失恋跑回娘家,真是笨死了。如果被爸爸知道,不是会立刻叫你去和上次的人相亲吗?对方不是很中意你吗?」
「我不喜欢那种自以为了不起的男人……」
「那就不要跑回家哭,留在宫里让心地善良的皇后好好安慰你。我不会告诉父亲,你赶快回宫吧!」
香泉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连在家里都没办法好好哭一场。
「……我怎样才能放弃?」
「你在想这个问题,就代表你还无法放弃。」
虽然姐姐的话很无情,但应该说得没错。香泉擤着鼻涕。
「我只能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