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地说了声「算了」。今天是火乃香迟了一天的生日。
——祝你快乐。
有个人这么说。
——从尘土中诞生的你们,一步一步朝回到尘土的那一刻前进。在这样的纪念日里,祝你快乐。
在这个宇宙的某个地方,悄悄伫立着的黑衣人影,用不是声音的声音喃喃细语。
——对于身为只能年老死去,毫无价值的生物的你,我要送上一份聊表心意的礼物。吶,「舞刀使」,你会喜欢吗?
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的要素,只不过是成串的字句罢了。就像是老旧的电脑系统,不了解意思,只是照着程式发出生硬、扭曲的合成音。
——再过不久,我想要见见你,所以去个不会被打扰的地方吧。没有那么远,不过,是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火乃香和白虎一同造访蜜莉的家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她吃完阿姨艾斯梅儿为了庆生而亲手制作的料理后,礼貌地婉拒今晚留宿的邀请,再次朝公营停车场的伙伴那里而去。
她的身边可以看到白虎高挑的身影。她没特别说什么要送火乃香或是要回家,自然而然就走在一起。虽然两人只是普通地走着,但火乃香的军靴和白虎的踝靴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非常有这两人的作风。
硬要相比的话,白虎几乎和印象中一样,就像个在美丽滑顺的毛皮下,暗藏强韧的肌肉,令人想起慵懒的猫科肉食性动物。这样的女性并不适合不解风情的脚步声。悄悄地躲在身后,在猎物察觉之前就给予致命一击——只要知道她其实是个有名的杀手,这种想象就更具说服力了。
相对于火乃香,对她平常充满活力四处奔走的印象越是强烈,那么对于其现在脚步的静谧就越是惊愕。从她的步伐中完全感觉不到为了保护脚部而装有金属板的靴子重量。如果换成和她同龄的一般女孩子从早穿着这双靴子,到了傍晚一定会脚抽筋,隔天更是一步也走不动。
这个经过彻底锻炼的下半身,支撑着火乃香出神入化的拔刀术,让她能够自由自在地操控沉重的刀。别说是拔刀,一般人就连她收刀回鞘的瞬间都无法看见。就算先有这样的认知,但实际上,火乃香的动作还是远远超出大多数人预想的次元。
「——话说回来…」
白虎突然出声:
「你没有带刀呢。」
她并不是现在才注意到。只要是熟识火乃香的人,就会明白她和刀是密不可分。在边境里,除了火力格外强大的大口径重火器等之外,禁止携带武器的地方还比较少见。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将刀当作主要武器的火乃香竟然「两手空空」是个相当异常的景象。
「送去磨光了。」
「磨光?」
白虎蹙眉问道:
「你的刀刃应该不会损坏吧?」
这是只有在极近距离看过火乃香的居合斩的白虎才能提出的疑问。火乃香的爱刀是以从回收场用等同免费的价格买来的超硬质合金的废料为基础,再请专门业者加工塑形而成。虽然多少有进行强化处理,但锋利度超群——很难说出像这样奉承的话。
能够将这把废物利用的刀,巧妙地斩断连穿甲弹也可挡住的自动步兵多层装甲之人,在这广大的边境中,恐怕就只有火乃香吧。
推翻素材上的压倒性劣势条件的是,蕴含在刀身内的气的力量。本来火乃香即使只用天宙眼操控的气也能斩断物体。但居合斩的技术加上刀具这种「用来切断的道具」,会更进一步帮助气的集中。
总之,若是没有气的力量,她的刀别说是刀刃损坏,早就断了也不意外。因为她从沙漠商队独立的三年中,都是用那种方式在使刀。
「是那样没错啦,嗯……就像是重新出发的感觉吧。」
「重新出发…」
火乃香微微点了头:
「我总觉得刀上残留了很多东西。我一直以来考虑的事、思索的事、感觉到的事……那些在生活中自然地分崩离析。正因为有些留在内心深处,有些则在身体移动的时候就会不小心跑了出去,所以人类才能活下去——我是这么想的。」
白虎没有多说什么。有的时候,比起笨拙的话语,沉默更能适切地表现心声。
「但是拔刀的时候,感觉到心情中最纯粹的部分,会『唰…』地流入刀刃中。果然还是『斩』的这种意识吧。如此一来,不同于金属的刀身,这样苍白的刀身看起来就像是有另外一把刀重迭着。」
「是因为残留着气吗?」
「那确实应该是我自己所注入的气,但却变成完全不同的『某种东西』——老实说,我很害怕。」
火乃香率直地说出自己的恐惧。最初见到白虎时,会叫她「老师」是因为听说她是保健室的兼任讲师。在持续这么称呼中,不知不觉就成为可以倾诉真心话的对象,就像是真正的「老师」一般。
「我想起当我还在沙漠商队的时候,我爸爸也会磨刀。在他生病过世前的两、三年,虽然几乎都没有拔过刀,但仍旧会磨刀。现在想想,那或许不是单纯的保养而已。」
不是保养,而是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