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无虚席的这堂课——随着落叶的季节到来,学生人数也如同枯叶凋零,突显出一股寂寥的氛围。
而在成群冀望成为神曲乐士的学生人数少掉整整一半的此时,佐伯.蓝伯特仍坐在教室里面。
「真稀奇。」
小迫老师不由得道出这样的感想。
这确实是很少有的事。
塔塔拉.佛隆这个学生的出席状况一向非常良好,就算身体多少有些微恙——比方说轻微的感冒之类的——仍会到校上课,是个非常认真的学生。就这点而言,他的评价倒是颇高的——当然只有在讲师之间。
「不就是对于自己的才能绝望而拒绝上学吗?」
「八成就是这样。这家伙干么不干脆看开点,自愿退学呢。」
坐在蓝伯待前面的两个女学生小声地窃窃私语。
「…………」
他面无表情地聆听着。
没错,塔塔拉.佛隆这个学生的上课态度虽然很好,成绩却不怎么样。
学科方面——像是神曲的历史和精灵学等这些坐在讲堂里学习的科目,也许有他勤勉的态度帮忙,成绩还不错;但若要提及作为神曲乐士真正本领的实习课程,他的成绩便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这座托尔巴斯神曲学院以「培育靠演奏神曲这种技艺为生的神曲乐士」作为办学宗旨,对于「实习成绩很差,但学科成绩很好」的学生,还有「学科成绩很差,但实习成绩很好」的学生,不论是校内的讲师或学生,都会比较喜欢后者。
毕竟不论知识如何充裕,无法演奏出神曲的人是没办法成为神曲乐士的;反过来说,若是能够奏出神曲,知识不见得是必要的——当然,若是只懂得演奏神曲,却没有精灵相关的历史知识和法律知识,终究还是无法通过国家考试,但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塔塔拉。佛隆呀。)
蓝伯特经常听到这个名字。
其实托尔巴斯神曲学院的学生不被当掉的机会本来就很小——相较于入学人数,毕业人数可是
少得可怜——至于能通过国家考试,真正成为神曲乐士的人则更少了。眼见同一天入学的同学年学生们在感受到自己才能的极限之后,每经过一个长假就会大量减少,因此大家都会开始寻求「自己可以继续留在这间托尔巴斯神曲学院。没有问题」的保证。
也就是说——大家都会在得到「自己比起某人来得强」这个印证之后觉得安心。
「我比他来得强」——在这种观念下,塔塔拉.佛隆这名学生便成了大家垫高自己自信心的「垫脚石」。
这名学生的存在让多数学生感到安心,好比此时蓝伯特面前的两个女生一样。大家常会没事就酸上佛隆两句。
因此,就算蓝伯特没有加入这种对话,却也很自然地会经常听到这类「差劲的学生」的名字。
只是……
(就某方面来说——你们也是被这个人给救了啊。)
蓝伯特看着坐在他前面、仍继续碎嘴地数落着佛隆的两个女生背影。暗自评判着。
尽管此时的蓝伯特尚未察觉佛隆是何等特别的存在。
其实被同学们当成「垫脚石」的学生不只佛隆一个,另外还有其他成绩不理想的学生们。以此为由自请退学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是因为佛隆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小孩,使得他被大家挂在嘴边的机会多了一点——也因此蓝伯特才会比较常听到他的名字。
蓝伯特根本不需要什么「垫脚石」来垫高自己的自信,他不论是学科成绩或实习成绩都是该学年的前五名。
因此,他对眼前这两名讥笑着佛隆的女孩并不觉得怎么生气。
反而觉得可怜。
谁都在鄙弃他人。
谁都被他人鄙弃。
说穿了,眼前发生的事不过就是如此。
(——无聊。)
蓝伯特心里只有这点程度的感想而已。
「——佐伯。」
这堂课结束之后,小迫老师唤了一声蓝伯特的名字。
「你今天是值日生吧?」
「对,好像是我。」
蓝伯特应了一声。
这座托尔巴斯神曲学院跟一般的国高中一样。也有值日生的制度,今天刚好轮到蓝伯特。不过托尔巴斯神曲学院的值日生说起来不过就是在「真的有什么杂事要帮忙处理的时候」才有事情要做,所以在被小迫老师问到这件事情之前,蓝伯特根本也忘记自己今天是值日生了。
「可不可以请你帮忙把今天的讲义拿去给塔塔拉?他住在学生宿舍,就请你回去的时候顺便去一趟,好吗?」
「是,没问题。」
蓝伯特很干脆地接受了小迫老师的请托。
他生于家境富裕的商人家里,因此不住学生宿舍,而是独自在外头租了一问公寓。学生宿舍虽然便宜。离学校也近,但在硬体设备方面则显得陈旧而不堪使用,所以托尔巴斯神曲学院也有准备一些用来租给家境比较宽裕的学生的出租公寓;而这些出租公寓因为隔音设计比较完备,所以利用的学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