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利吉姆支撑着翠兰腰部的手更加用力,拒绝了她有勇无谋的提议。
「忍耐点,等你恢复了,多的是会让你走到脚起水泡的路,如果在这里逞强过度而晕倒的话,就算是我也无计可施。即使公主殿下比幼牦牛还轻,我也没办法将晕倒的你背到日月山去。」
「但是」
「我知道被人背着很难受,尤其是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我也尝过在出征受重伤时,被放在板子上搬运那种痛苦的感觉。」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听到翠兰这个问题,利吉姆犹豫了一下继续回答:
「是在两年前攻打松州的时候。我太过深入唐军的阵营,背部遭到砍伤,虽然伤不致死,却没办法用自己的脚走路。」
「嗯」翠兰自言自语。
虽然那只是小时候的事,但是翠兰也曾因为刀伤而发过高烧。
在与敬德的私人兵团以钝剑进行模拟战的时候,有一把未经磨钝的利剑夹杂在其中,而且很不幸的,翠兰因此受了伤。
原本翠兰的伤势就无法与在战争中受的伤相提并论,而且医师也表示比起身体的伤势,不如说是意料之外的受伤而造成精神上的受创比较严重。
然而,翠兰却陷入了无法从床上起身的状态。
那个时候,她一直担心着那个与她对战的士兵,虽然会选到利剑确实是他不小心,可是她认为自己也一样大意。
尽管想要为他辩解,翠兰却陷于高烧之中,连话都说不清楚。
后来她听说那位士兵遭到了非常严厉的惩罚。
而后,当她得知那位士兵是收了自称翠兰母亲的代理人所付的钱,要他杀了翠兰并佯装成意外时,已经是好几年以后的事了。
母亲原本就不只一次想要杀了亲生女儿翠兰。
不过她也不是一整年都想要这么做。每到初夏,空气中开始混杂着高温与湿气时,她就会为了跟翠兰有关的事而失去理智。
「公主殿下?你不舒服吗?」
利吉姆温柔地询问着,将翠兰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我不要紧。」
翠兰回答,并告诉自己,那件事已经结束了。
她再也没有见过母亲。不管是那对悲哀的双眼,宛若厉鬼的模样、或者是充满了悔恨的身影,都不曾再出现在翠兰眼前。恐怕她们两人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面了吧。
「比起我的事,你这样背着我,伤口不会痛吗?」
「就算被树枝刺到也不会痛了。」
「你这是在自傲自己很迟钝吗?」
翠兰吃惊的声音,让利吉姆的耳朵整个发红。
「我常被大家这么说。我很迟钝吗?」
「我不知道耶毕竟我还不是很了解你」
走了一段相当长的距离之后,最后利吉姆在河畔旁一处平坦的岩地停下脚步。河川变成了浅滩,阳光与阴影分布得恰到好处。
利吉姆让翠兰坐在岩地上,自己则脱下衣服跑到河里游泳。
翠兰也很想下去游,但是河里没有地方可以遮掩身体。
因此翠兰认为至少让身体休息一下也好,所以在岩地上横躺下来。
银白色的水花四处飞溅,利吉姆充分地享受了河水的清凉,在他褐色的肌肤上,有一道近乎垂直地由左肩划下来的巨大伤口。
虽然伤口已经完全恢复了,但是由那道痕迹可以想见当时受伤的惨状。
在他们落水的隔天早上,虽然利吉姆在洞窟内也曾脱掉衣服,可是那时候的翠兰并没有注意到这道伤痕。
或许这代表了翠兰很粗心,却也表示他并没有背对自己。虽然样子看起来是有机可乘,不过那时利吉姆应该也多少对翠兰有所警戒吧。
这么一想,尽管他现在的状态不够小心谨慎,她不禁觉得有些安慰。
「你看起来很无聊耶,公主殿下。」
游完泳回到岸上的利吉姆,笑着对翠兰这么说。他拿用力拧过的上衣擦拭身体,然后再铺到岩石上晒干。
当利吉姆靠近她的时候,翠兰微微地感到紧张。
真奇怪她一边想一边起身。
是因为两天前他紧抓住自己肩膀的关系吗?但是现在那份痛楚已经消失了。
尽管如此,翠兰心跳的速度却加快了。
必须找出理由才行。这么想的翠兰将两手往前伸。一直穿在身上的胡服早已被汗水溽湿了;垂到肩膀的长发,也因为沾满了尘埃而失去光泽。
再一次仔细看看自己的样子,尴尬的感觉渐渐地涌上来。
「怎么了?」
「我也想去游一下。」
「别这样,不然身体状况又会变糟的喔。」
「但是我满身大汗,头发也乱七八糟。」
「乱七八糟?会吗?」
在翠兰抱怨的同时,利吉姆用指尖挑起了她一撮头发。
她难为情地缩了一下脖子。
「利吉姆,放下啦」
抢在翠兰要求之前,利吉姆的嘴唇就凑上了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