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正神父两人一言不发地将目光投向窗外,目送言峰绮礼的背影由门口离去。
「令郎真是一个值得让人倚重的人啊,言峰先生。」
「身为一个『代行者』,他的能力是无庸置疑的。在同侪当中恐怕没有其他人像他一样疯狂地进行锻链,就连我看了都感到畏惧。」
「喔……这样的态度不正是堪为宗教守护者的表率吗?」
「哎呀,说来惭愧。我这把老骨头值得骄傲的,也只有绮礼这个儿子了。」
虽然老神父以个性严峻出名,但是看得出来他非常信任时臣,露出笑意的脸上毫无特意炫耀的神气。由他的眼神就可以清楚知道他对独子的信赖与亲情有多深。
「过了五十岁还没有子嗣继承香火,本来我都已经放弃了……现在想一想,能够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还真叫我惶恐呢。」
「可是没想到他会答应地这么爽快。」
「只要是教会的意思,小犬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他的信仰意志实在太坚定了。」
虽然时臣无意质疑疑老神父说的话,可是他对璃正神父之子的印象却和那种「宗教狂热」的热忱有一些不同。他从绮礼这个男人沉稳的言行举止中感觉到的,倒不如说是一种空洞的虚无感。
「老实说,我甚至觉得有点惊讶。站在他的立场,他根本就像是无辜被卷进一场毫无关系的战争里。」
「不……我反倒觉得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一种救赎也说不定。」
璃正神父阴郁郁地喃喃低语道。
「这件事请别和他人提及。就在上个月,他才遭逢丧偶之痛,他们结婚才不过两年而已。」
「这真是……」
出乎意料的事实让时臣不晓得该怎么接话。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他心里一定觉得非常哀痛……他们在义大利有太多回忆。对现在的绮礼来说,前往久违的祖国之地执行新任务可以让他转移注意力,也许是疗伤的一条捷径。」
璃正神父叹了一口气说道,然后直视时臣的双眼。
「时臣,请你务必让小犬协助你。他是一个追求试炼以确认自我信仰虔诚的男人,愈是遭遇困境,他就愈能发挥真正的实力。」
老神父的话让时臣深深地低下头。
「不敢当。圣堂教会与言峰家族两代的大恩大德,将会永铭我远坂家家训之中。」
「别这么客气。我只是实践对上上代远坂老爷的承诺而已。接下来我会祈祷上帝保佑你在追求『根源』的道路上一路平安。」
「是。祖父的遗憾与远坂家的大愿正是我的人生意义。」
身怀沉重的责任戚与足以撑起这份负担的自信,时臣态度坚毅地点点头。
「这次圣杯一定会显现。请您拭目以待。」
看到时臣的堂堂气派,璃正神父在心中祝福已故的挚友。
「吾友……你同样也有一位了不起的继承者啊。」
言峰绮礼让来自地中海的清爽海风吹乱头发,独自默默沿着自豪宅一路曲折而下的小路踏上归途。
绮礼想着刚才交谈的那名叫做远坂时臣的男子,回想他给予自己的诸般印象,整理思绪。
他的大半生想必过得十分艰苦吧,以往体验过的辛酸仿佛全数化为他的勋章,时臣具备难以动摇的绝大自信心与威严。
绮礼很能了解他那种人,因为他的父亲恰巧与时臣是同一种类型的人。
他们对自己诞生的意义以及人生的意义做下注脚,奉为圭臬而深信不疑。他们从来不会感到迷惘,也从来不曾停下脚步。
无论面临人生中何种局面,他们钢铁般的意志都能朝着固定的方向前进,以明确的方针行动,目的就是为了达成自己所认定的某种人生目标。这种「信念的型态」对绮礼的父亲来说是虔诚的宗教信仰;而对远坂时臣来说,恐怕就是身为菁英的自负——一种不同于一般平民,肩负着特权与责任的人才具备的自我意识吧。这种「真正的贵族」近来已经所剩无几,极为少见。
今后远坂时臣的存在将会在绮礼的人生意义当中占有很重的分量……但是单凭时臣与父亲相似这一点就能断定,他与绮礼是两种不同的人,双方绝对无法彼此相容。
只看得见眼前理想的人,根本无法了解没有理想的迷惘与痛苦。
时臣这种类型的人把「目的意识」当作信念的基础,而在言峰绮礼的精神领域中,这部分却荡然无存。在他二十余年的人生当中从来没有抱持过任何目标或理念。
从绮礼懂事的时候开始,就没有任何理念让他觉得崇高;没有任何探索使他感到满足;也没有任何娱乐为他带来安宁。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什么目标意识。
绮礼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感性与世间一般的价值观相差这么多。不管在任何领域,他都找不到一件事物能让自己发挥热情、拿出积极的企图心完成某件事情。
但他还是相信世上有上帝的存在,单纯只是因为自己还不够成熟,找不到真正具有崇高价值的物事罢了。
他一直抱持着希望,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