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下次爸爸也绝对不会输的。」
「哼哼,切嗣再不加油的话,我们之间的差距很快就会拉大到一百株罗。」
对一名身上背着许多负担的男子来说,爱女得意万分的笑容实在是太过沉重的负荷。
到底该如何向她说明?如何告诉她今天或许就是父女之间最后的回忆。
切嗣不敢轻视接下来等着他的激烈战斗,可是无论如何他都要获胜。为了达到目的,就算要他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即使他和女儿约定再来这座冬之森林游玩,这个约定也不比在圣杯战争中获胜来得更重要。
为了拯救一切而放弃一切。
男子曾经立下这样的誓言。对他来说,情爱只是阻碍他前进的荆棘。
这道诅咒让他每次爱上某人,就要做好可能失去这份爱的心理准备。这就是卫宫切嗣为了理想的代价而背负的宿命。情爱只会伤害他,绝对无法治愈他的心。
可是为什么?切嗣瞭望冻结的白色天空与大地,自忖道:
为什么我会如此深爱着那位女性与继承自己血脉的亲生女儿呢?
「切嗣和母亲大人的工作要花多久时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伊莉雅斯菲尔完全不知道父亲的痛苦,兴奋地问道。
「爸爸大概只要两个星期就会回来——妈妈她,我想可能要再等一段时间吧……」
「嗯,母亲大人也已经告诉伊莉雅了。她说我们会分开很久很久。」
伊莉雅表情天真地回答道。这句话让切嗣受到难以平复的沉重打击,踏破路上积雪的双腿几乎丧失力气。
妻子已经有所觉悟,也让女儿做好了心理准备。
因为卫宫切嗣将会从这幼小的少女身边夺走她的母亲。
「昨天晚上睡觉前,母亲大人告诉我说今后就算无法和伊莉雅再见,也会一直待在伊莉雅身边,不用觉得寂寞。所以伊莉雅从今以后也会一直和母亲大人在一起。」
「……是吗……」
这时候切嗣意识到自己被鲜血染红的双手。
这双手已经不晓得杀死多少人,早已经污秽不堪。他一直告诫自己,绝不能像普通的父亲一样用这双手拥抱自己的孩子,他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可是这样的自律本身是否就是一种逃避呢?
这孩子今生已经再也没有机会让母亲抱在怀里了。如果连父亲切嗣都放弃自己的责任……将来又有谁还能给予伊莉雅斯菲尔温暖的拥抱呢?
「……听我说,伊莉雅。」
切嗣叫住走在身边的女儿,弯腰伸手搂住少女的背。
「……切嗣?」
在这八年间,每当他像这样抱住女儿娇小的身躯,就会质疑自己的父性。他厌恶自己摆出一副自以为是父亲的架子欺骗她,也嘲笑自己舍不得放弃父亲的角色。
可是他再也不会这么想了。今后他必须以这孩子父亲的身分,接受怀中这份温暖。他不再逃避,也没有一丝虚情假意。
「伊莉雅,你愿不愿意等一等?在爸爸回来之前,就算觉得孤单寂寞你也能忍耐吗?」
「嗯!伊莉雅会忍耐的,我会和母亲大人一起等切嗣回来。」
伊莉雅斯菲尔一定也希望能带着愉快的心情结束今天这值得回忆的日子,开朗活泼的语气当中完全没有一丝哀愁。
「……那么爸爸也和你约好,绝对不让伊莉雅等太久。爸爸一定很快就会回来。」
卫宫切嗣的肩上又扛下了一副担子。
一边忍耐着那名为情爱的荆棘束缚全身的痛楚,他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孩子良久良久-
221:24:48
雨生龙之介一向很瞧不起恐怖血腥电影,但是他也知道这种娱乐有其存在的必要性。
不光只有恐怖片,还有战争片、惊悚片,甚至是普通的冒险片或是剧情片。为什么这些虚构的娱乐总是对描写「人类的死亡」如此乐此不疲?
或许透过观察由虚构因素的糖衣所包装过的死亡,就能让观众降低对死亡的恐惧吧。
人类以自己的「智慧」为傲,害怕「未知」的事物。因此无论是多么畏惧的对象,只要累积「经验」,能够「了解」它的话,就能克服恐惧,以理性征服它。
可是唯独「死亡」……人们无法从生活当中体验「死亡」,没有办法真正了解它。所以人类只好观察他人的死亡来想像死亡的本质,试图用模拟的方式去体验死亡。
当然,人的性命在文明社会是受到高度保护的,所以模拟体验也只能仰赖虚构。但是如果生活在一个战乱之地,日常生活中周遭的人常常因为轰炸或地雷而丧命的话,大概没有人会想要看什么恐怖电影吧。
虚构娱乐同样也可以应用在肉体痛楚、精神压力等人生各式各样的不幸上。如果某一种事件太过危险而不能亲自体验的话,那就观察他人的体验,借此克服、消除不安。于是乎,在电影荧幕与电视荧幕上总是充斥着惨叫、哀怨以及苦闷的泪水。
这是一件好事,龙之介能够理解。从前他比常人更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