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机能,其他全数舍弃……做不到这一点的孩子会比做得到的孩子更早死,而我只是偶然活到遇见切嗣的那一天而已。」
舞弥一边说,一边低头看著自己的双手。细长的手指没有女性特有的柔美,只有让人联想到锐利凶器的刚强。
「我身为一个人的心灵已经死了,只有外在的肉体还在活动,还维持从前熟悉的机能。那就是我的『生命』。捡到这条生命的人是切嗣,所以可以任由他使用……这就是我为什么在这里的理由。」
虽然爱莉斯菲尔早就已经隐隐察觉到舞弥过去的经历绝对不甚幸福,但是听她娓娓道来的过去却远远超出爱莉斯菲尔的想像。
看到爱莉斯菲尔无言以对,陷入沉默当中,这次换舞弥为了避免场面尴尬,对爱莉斯菲尔说道:
「倒是夫人……我才对你的热情感到惊讶呢。」
「——咦?」
爱莉斯菲尔没想到舞弥竟然会把话头接下去,感到有些讶异。
「你一直被关在出生长大的城堡里,在完全不知逍外界的情况下生活度日。没想到像这样的你竟然会为了切嗣想要改变世界而那么努力奋战……」
「我——」
舞弥的这番话让爱莉斯菲尔重新反思自己。
自己的丈夫卫宫切嗣是基于「拯救世界」的理想而行动的。亲眼看到他为了追求圣杯不顾性命的模样,她现在还能说自己怀抱与他完全相同的梦想吗?
「——实际上,我不是很了解切嗣的理想是什么样的东西。」
没错。答案是——否定的。
「结果或许我只是装出一副瞭解的样子罢了,或许我只是想要和心爱的人并肩共行。就像你所说的,我对切嗣想要改变的这个世界完全不了解。我心中的理想从头到尾都只是来自切嗣的现学现卖而已。」
「……是这样吗?」
「是啊,但是不可以告诉切嗣喔。」
对爱莉斯菲尔来说,这真是不可思议的感觉。没想到竟然会有一个人可以让她轻易说出在丈夫面前都绝对不能表明的内心话。
「我总是告诉切嗣他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说他的理想拥有让我奉献生命的价值,就这样一直假扮知音的角色。比起一个只是为了丈夫而死的女性——如果是与丈夫有同样的梦想,为梦想而死的女性,对切嗣来说比较不会造成负担,不是吗?」
「原来如此。」
这种依赖的感觉与爱莉斯菲尔对切嗣的爱情与对Saber的信赖不同,这种她第一次体会的感受会不会就是称为「友情」的感情呢。
「那么夫人,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有属于自己的愿望吗?」
听到舞弥第二个问题,这次爱莉斯菲尔回想起与舞弥共同打过的森林之战,那时候她们面对言峰绮礼压倒性的强大力量,驱使爱莉斯菲尔行动的斗志究竟是来自何处?
「愿望……不,我的确是有愿望的。我希望切嗣与Saber获得最后的胜利,我希望他们两人拿到圣杯。」
那同时也代表著爱莉斯菲尔的死亡、与切嗣的诀别。
即便如此,这股希望正是从内在驱策爱莉斯菲尔的动力泉源。
「你的意思是……艾因兹柏恩家希望完成第三魔法的宿愿吗?」
「不是,就算没有完成羽斯缇萨的大圣杯也没关系。我的希望是终结战争,如果世界的构造依照切嗣的期望改变,弭平所有争斗的话,那么在冬木追寻圣杯的战争应该也不例外吧。
我真心希望让这场第四次战斗成为最后一次圣杯战争。我不想让更多人造生命体为了圣杯的容器牺牲了。」
舞弥此时半直觉地察觉爱莉斯菲尔心中真正的想法。
「……你是说……令千金吗?」
「是的。」
伊莉雅斯菲尔?冯?艾因兹柏恩。她是由人造生命体的母胎接受魔术师的精子而诞生出来的集合炼金魔术之大成。虽然舞弥没有当面见过伊莉雅,但是也听说过她的事情。
「我听说根据大老爷的计画,在我之后成为『圣杯守护者』的人造生命体机能会更加优秀。他的构想不是单纯只把圣杯隐藏在体内,而是将新增的魔术回路装在肉体外,让肉体本身发挥『圣杯容器』的机能。
大老爷早在这场「第四次战争」开始之前就已经预料到可能会发生「第五次」,所以才会让我生下伊莉雅。如果我和切嗣失败的话,到时候那孩子就会被拿来当作『天衣』的实验品,用来培育六十年后真正的王牌。」
爱莉斯菲尔原本冷静的语调此时开始带有一些柔情。
这就是爱莉斯菲尔这个人绝对不只是以一具人偶的身分活著的证据。她有心,疼爱他人,幸福的时候会微笑、悲伤的时候会流泪。爱莉斯菲尔与一般人一样在心中怀有这种平凡无奇的温暖。
「我抱著那孩子,为她哺乳……但是我很清楚,这柬西终究只不过是『容器』的零件罢了。一位母亲必须用这种方式放弃自己最亲爱的孩子,这种心情你能了解吗?」
「……」
舞弥无言以对,默默地反覆思量爱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