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也不容易掌握。那是一次决胜负的降落方式,我不认为他的机体后半部能撑到那时候。飞机骨架已经熔解掉落,现在应该已经失去平衡了。
放弃吧!我想对他这么说。
那时,那家伙拉下升降舵。他打算让自己失速吗?
细小的声音滑过,那家伙的飞机在后面不远处。
我回头看自己的斜后方。
什么声音?
他发射火箭弹。
我握住操纵杆的右手瞬间反应。
火箭弹往前方飞去。
笔直地消失在云层当中。
完全没有影响到我。
我看得入迷。
再次看向右后方时,那家伙的飞机朝这边过来。
拉下升降舵。
太迟了,被打到了。
上升。
节流阀全开。
敌机立刻变成在我的下方,他的机体已经失去控制,不断地滚转。
「可恶!」我大叫。
我想再赏他一枚炮弹,所以往下飞去,不过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应该是油箱起火吧,引发了巨大的爆炸,整流罩炸飞,一切都结束了。
之所以射出单边机翼上的火箭弹,是为了利用反作用力让机身转成横向。从来没想过竟然有人会做这种事。他豁出性命,让我吃了最后一记攻击。
确认仪表板。
哪里被打到了?
燃料、油压都没问题,引擎的声音也确认过了,升降舵的状况也确认过。
什么事都没有,太好了!
确认两侧,翼端被打到了吗?
讨厌的声音传来。
回头看右后方,发现座舱罩裂开了。
真倒霉!可恶!
那不是小孩会做的事。
这就是所谓大人的固执吗?
我啧了一声。
啊啊,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然后,深呼吸。
丢掉吧!不想跟那种令人作呕的杂念有任何关系。
有时也会有这样的日子。
无法做到事事完美。
是啊,樱城坠机的事件还比较严重呢!
没办法。
飞了好一会儿,确认机体没有异常后,逍遥自在地回去。
在云层之上,朝太阳的方向飞行。大约经过三十分钟之后,沉到云层下方。地面下着小雨。
破裂的座舱罩像在吹拙劣的口哨似地发出声响。
继续飞二十分钟。
可以使用无线电之后,与地面取得联系。得到降落许可后,暂时飞过跑道上方在河川上面盘旋,降低高度。
他们应该知道只有一架飞机回来吧?
应该没有人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他们只会调整想法,当作一开始就没有那样的家伙。
就像把笔记本里的一页撕下来丢掉一样。
引擎声。
切割风的声音。
机体的嘎吱声。
我的呼吸。
一接近地面,周围的景色改变得好快。
灰色,地上到处都是灰色,而且湿答答的。
我所担心的起落架也正常地放了下来,准备降落。因为吹的是侧风,我用了方向舵,斜斜地着陆。
每次快要着陆的时候,我都会变得很想睡。为什么呢?因为地面是我的窝吗?就像鸟儿一样,为了睡觉而回到巢里。
跑道与轮胎摩擦,发出嘎吱的声音。
喀啦喀啦的转动声,感受到讨厌的重力。
不管是建筑物、车子、树木,或青草,全部都落在这里。
从出生到死亡这段期间,错误百出的家伙到处都是。
黏腻的雨水缠打上来,机体的速度变得更慢。
轻轻用了煞车,滑进面向停机棚的侧道。向坐在吉普车上、擦身而过的男人敬礼。我稍稍打开座舱罩,潮湿的空气覆上脸庞,雨没有想象中的大。
撑着伞的笹仓在停机棚前等着,他今天也穿着肮脏的连身工作服。我想,如果天使没有跟他唠叨说「你好歹洗一洗」的话,他就会一直保持那个样子。
我关掉引擎系统,剩下螺旋桨沙沙的转动声。
煞车,机身停了下来。
啊啊,好困。
叹气。
我醉了。只要一飞,总是处于晕醉的状态。
笹仓小跑步靠近,从前面跳上主翼。我等待着,身体仍旧陷在座位上。
座舱罩打开了。
「还好吧?」笹仓问道。
「什么?」我脱下护目镜,闭着眼睛回答。
眼前变暗。稍稍睁开眼睛,发现笹仓的脸靠得很近,正在窥视座舱罩内部。对了,因为他很在乎被打到的地方。
「抱歉,挡风板很贵吧!」我说。
「妳在说什么鬼话?」笹仓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让我看看!」
「咦?看什么?」
车子以很快的速度赶到,是医护队。
笹仓摸了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