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去,轻轻抱住实祈。这是为了表示我人就好端端待在这世上,无论何时都会一直看着实祈。
「我不会再让实祈被夺走任何东西。」
「真的?绝对、绝对喔?明海绝对不要变成像神野同学那样喔!」
实祈哽咽着,抓着我不放。她发出了平常难以想像的嚎啕。
说起来真不像话,我居然为妹妹的成长感到欣慰。
太好了,实祈也会这样哭呢。
实祈愈来愈有人味了。那些冷硬、尖锐的部分渐渐变得柔软、圆滑起来。
但我果然还是不能放过那些害我妹哭的家伙。
「我不会骗实祈,我才不会骗人呢!管他是神还是魂人,我要统统收拾掉。我要揍到对方道歉为止。好,就来杀吧!杀掉魂人!」
我赌上性命这么回答。只不过这次可不是莽撞的神风特攻队。
「可是打倒魂人这种事……」
「办得到喔。」就说了我赌上性命了嘛。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要守护实祈和我的幸福。
「我们有平常应该绝对无法使用的武器。」
「是什么?」
「神野真国的名字啊。」
照以往的规则,我们应该绝对不可能会晓得已经消失的人的名字才对。如果想知道的话,只能像藤原同学那样听魂人讲才会晓得。
但那个规则这次不成立了,我也不晓得原因。或许是因为实祈跟神野真国的感情之好使然也说不定,或许还有我没发觉的法则存在也说不定。总之不管怎样都好,只要能成为打倒那些家伙的工具就行了。
「只要有那个名字,应该就能引出那些家伙。」
要做的事只有一个,就是放出神野真国这个人被杀掉的传闻。
魂人应该会怕得发抖吧。神野真国应该已经被自己吃掉了才对,应该已经不存在于这世上才对。那些家伙要是相信这个原则,那么传闻四起这件事就不可能发生,于是敌人便会来验证这个传闻。
我们就趁机下手。
有件事我不放心。那些家伙真的杀得死吗?可是,就算那些家伙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如果是我们出其不意的话……那些家伙总是在把人拉进他们那边的世界时才采取行动,要是她们在这个世界动手,至少就算是小学时候的我都还有办法逃走。我猜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规矩,那些家伙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改变不了这点。既然这样,头要是破了,心脏应该就会停止跳动。要停啊,要是不会停的话,计划从一开始就行不通了。
我告诉实祈这个计划。动作要愈快愈好。谁怕谁啊,就来场战争吊慰神野同学吧!
我们到处散播神野同学的传闻。
女孩子无论何时就跟喜欢甜甜圈一样喜爱八卦,传闻愈传愈走样,神野真国时而变成女生、时而变成国中生、时而变成富家子弟。
传闻在全镇女生间传开。
神野同学的名字传了开来。
继续传下去吧。贽人比谁都更不轻言放弃。
我们的集会在阿弥陀峰这座山的山腰举行。从女子大学所在的山坡一直往上爬就会进入一条山路,在山路途中有块空的地方,我们每晚都在那里弹奏吉他——虽然吉他都是实祈包办就是了,我也吹笛助阵。
我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因为这是献给神野同学的哀悼歌。
我们每天半夜都来唱歌,没有听众,但无所谓。
普通的歌都是有对象的。情歌是给恋人,舞台表演的歌是给广大歌迷,国歌是给国民,人要给自己勇气时也会唱歌。
可是,这首歌是为了不存在的某人而唱。
给「乌有」的歌会传到这世上的何处呢?
还是会传到那个世界的某处?
没有答案。要是有答案,那就表示我们错了。这两个星期,我们每天都唱着【神野真国】这首歌。
然后,敌人终于造访了。
虽然很暗以致于看不清楚,但我知道二人组爬上了山路的斜坡。我停止吹笛躲到树后。月亮好耀眼,二人组其中一人拿着疑似喷雾器的东西。对方悄悄从背后接近,朝实祈喷下去。敌人笑着说:「成功了!」「成功了呢!」
这时从树后伸出某样长长的东西。
是我的直笛。
直笛戳中其中一方的喉咙。
被戳到喉咙的那方当场重心不稳,倒栽葱滑下斜坡。
「好痛好痛好痛!」
听到惨叫声从下面传来,留在上面的人也不加思索往下面看去。
「没事吧?利亚!」
这时我已经改拿着混凝土块。
「去死!」
一击就打倒了剩下的那方。
我无暇沉浸在余韵里。我连滚带爬地下了斜坡,朝还没完全爬起来——似乎是叫利亚——的那方挥下去。
「去死,怪物!该死的魂人!」
利亚正想逃,碎块就命中了她的脸颊,她顿时失去了平衡。我朝她额头挥下去,伴随着一股不怎么强烈的触感,对方一屁股跌坐在地。我再补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