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如何相处,大抵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一个外人,可能的确体会不到他二人之间的微妙感情吧。
林蘅短叹:“想想我过去的十五年,竟是活了个稀里糊涂。”
这话一时触动到温桃蹊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前世的她,又何尝不是活了个稀里糊涂呢?
不过是人活这一世,总有走错了路的时候罢了。
她是幸运的,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眼下的林蘅,也是幸运的,能及时止损,从林家那个乌糟的大染缸里,及时抽身出来。
温桃蹊笑着开解她:“有什么糊涂不糊涂,人家不总说,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吗?况且如今也都好了,总不至于糊涂一辈子。等过了这段时间,咱们就走,或是回歙州,或是姐姐想去哪里,我陪你去走走看看,年前咱们一道回歙州,你不肯认齐六郎,今年过年就在我家,我家里可热闹了,反正怎么样都是好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可温桃蹊还是更希望,林蘅能不要太过于为难她自己,放下心结,接纳齐明远这个兄长。
她是能把林蘅带回温家,也能叫母亲认她做干女儿,但难道将来出嫁,就以温家干姑娘的身份出门吗?终究名不正,言不顺的。
还有梁氏和四哥……
梁氏若知林蘅有齐明远为兄,徐月如为嫂,便是林蘅不认,那齐明远那样上赶着讨好,梁氏一定有别的盘算。
她思来想去,四哥与她虽是兄妹之情,该最亲厚,但要说配林蘅,还是谢喻白更合适些。
至少谢喻白是真正能够为林蘅遮风挡雨的。
她这样想着,外头小丫头神色匆匆而来,低声回了连翘什么话,丫头掖着手进了亭中,站定住,脸色亦难看:“姑娘,张夫人带着林家大姑娘和三姑娘过来,在咱们府门口等着,说……说……”
她支支吾吾,温桃蹊眼皮一掀,声音泠然:“说什么?”
“说林姑娘如今攀了高枝儿,却也不该忘了十几年的母女情分与姊妹之情,几次三番的来,却见都不肯见,到底如今是齐大人的胞妹了,便再瞧不起她们这等小门小户的出身……”
温桃蹊拍案而起:“真是个混账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