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父亲的事情吗?”
“嗯,你的父亲是谁?”
“天王寺博士。”
“你的意思是……天王寺宗太郎吗?”
“不,是天王寺翔藏。”铃木升表情严肃的看着他们。
萌绘听完倒吸了一口气,犀川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可能……博士至少也有八十岁了吧?你今年……”
“十九岁。”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吗?”犀川还是不敢相信。
“应该吧,不过从来没有人问过我。”
“你是听你母亲提起的吗?”
“不是,我母亲不会跟我说这些的。我高中的时候问过博士,是他亲自告诉我,我是他的儿子。”
七
犀川和田中在办公室里聊了三十分钟。田中从报纸上得知了昨天发生的事,问了犀川几个问题,不过犀川没办法进行详细的解答。接着,团中就聊起了高中时代的旧事,例如班主任的近况,班上同学现在在哪里高就之类的。萌绘在一旁捧着热茶,迟迟无法入口。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微笑着听两人的对话,好像并役有因此感到无聊。
犀川与田中道别之后,便和萌绘离开了医院。与多年未见的老同学聊聊往事,还是很开心的。他们坐上出租车返回了律市车站。
犀川回程坐在靠窗的位置,这时窗外已经是一片昏暗了。之前电车进站时,萌绘请犀川代提行李,自己跑去买热咖啡,于是犀川提着行李先上了车。
这辆电车旁又停丁别的列车,无法看见另一例的风吊。犀川贴近窗户仔细一看,旁边列车的车体凹凸不平,好像用特别的涂料涂过。
突然,列车开始缓慢行进,犀川吓了一跳,他以为隔壁的车厢正往反方向行驶。萌绘还没上来,犀川撑起上半身看了看车门。
月台已经响起了列车即将开动的铃声,犀川有点儿担心,他起身到车门处,可是车门已经关闭了。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萌绘手上拿着杯子从车厢与车厢间的自动门里走了进来。
萌绘将咖啡递给犀川,脱下外套,坐在座位上。
“你去了这么久啊。”
“因为老师不喝罐装咖啡啊。”
“谢谢。”
黑咖啡可以让他的头脑清醒。犀川常想,冰的或是加奶精、加糖的咖啡,都不是真正的咖啡。罐装咖啡是种令人堕落的饮料,他觉得那不是咖啡,而是另外一种液体。以前他曾看过一句广告词,“地狱般地炙热”,用来形容咖啡也很贴切,那种最初的热度是咖啡的生命。这种地狱般的刺激,在犀川胸中蔓延烧灼,头脑也跟着慢慢运转起来。
嗯……
一个声音在脑中回响,犀川赶紧闭起双眼,瞬间浮现的感觉……这种不协调感……就像是要小心翼翼地保护易破的肥皂泡。犀川屏住了呼吸。不过,犀川觉得这种行为只会造成相反的效果,明明记起来的事情,却在下一秒钟忘记了。
明明闪过了一个念头……
犀川经常出现这样的状况。他慎重地拿出香烟并点上了火,好像在进行一个庄重的仪式。车厢里可以抽烟,如果是禁烟车厢,大概很难追回那稍纵即逝的念头,香烟在此时扮演着追寻的角色。如果吸烟者的寿命不长,那就是因为这运转的时间在费神吧。此时的香烟具有某种程度的魔力。
犀川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朝地面看去,可以看到电车的两道铁轨。小的时候,只要是坐火车,他就喜欢直盯着旁边的铁路或是电气化火车上连接的电线。
幼时的犀川,走路的时候不管是自己一个人或是牵着母亲的手,总是低着头。因为他在熟一共有几个台阶、有几块砖、有几条街道、几根电线杆……他喜欢边走路边数东西,母亲为此还曾经担心了好一阵子。烟没抽完之前,犀川继续思考着。
八
萌绘看着犀川,手中端着的咖啡还是很烫,她不敢喝。犀川则喝了几口咖啡之后就一直看着窗外,另外一只手夹着点燃的香烟,但是没有抽,眼看烟灰就要掉落了。
“老师,你怎么了,”
犀川没有回答,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不过他倒是把烟灰弹进烟缸。
萌绘又等了一会儿,仍不见他开口。车窗映出了犀川的脸,那是一副“别来烦我”的表情。如果是在研究室里,萌绘就会默默离开。她在父亲的书房里也是这样,所以早就习惯了,那是一双与外界绝缘的眼神。
萌绘很难分辨出现在的犀川到底是心情不好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但从眼神中多少也可以看出些端倪。可以确定的是他的思虑已经远远超过了眼晴所能触及的东西,他的思维已经远远超出了感官上的体会。
萌绘放弃了,她转过头去,刚巧看到隔着便道的邻座上,有个上班族模样的中年男人看着她。男人与萌绘的眼神交汇,匆忙转移了视线。
萌绘将面前的小桌板放下,把咖啡放上去,将整个人贴在椅背上,左手托腮,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即使有车内广播也充耳不闻。邻座的男人又再次把目光转向了她。